他一邊說著,一邊伸著油膩膩的手從金碗中抓起一把老蟬酥,照著六個徒孫臉麵甩袖悄悄一擲。湛乾等人隻覺眨眼的工夫便有一花生米粒般的物事飛到麵前,還未反應過來,它便鑽入了嘴中順喉入腹。
“嘿,梅小子,這些年我的確是吃了你很多好東西的,今兒這一頓就算咱兩清罷。”無始道人伸爪,哦不,是伸手從桌上金器中拈起幾粒老蟬酥,一邊往嘴裡送,一邊看向梅思恩,滿臉得色道,“瞧這桌,都是大補之物呢,你虧不了!”
雖不是天子,無始道人今兒卻比天子還享用,不但呼喊徒孫們給本身備了這一桌國珍宴,乃至盛具也非得拿了專供皇室的器皿才罷。
夥房中,諸人悄立,彷彿都在用力記著青玄所言的字字句句。
酒肉不過穿腸之物,他一貫不耽迷於其間,不然也不至於這些年甚麼好的都留給了無始。先前聽了湛字輩老道們七嘴八舌一通說道,他現在滿腦筋想的都是快些下山去和外甥彙合。
聽師祖爺怒斥本身,湛為忙膜拜在地,低頭答道:“回太師父,這些年徒孫倒也不敢荒廢光陰,至今學無所成,隻怕是,隻怕是徒孫資質過於魯鈍,乃至事倍功半。”
幾個老羽士隻得屁顛屁顛親身籌措開來,在內殿夥房忙進忙出的。
是的,無始選的用膳地兒不是在膳廳,而是在夥房,臨著大灶台的一間小屋。照他的話來講,菜肴剛離灶,裡邊的炊火氣最濃,在山珍海味缺的就是炊火氣。
半尺玉樽,盛酒如盞,禦賜國釀溢杯淌。
幾人要麼支支吾吾,要麼臉露難堪之色,唯有湛為答腔:“師父曾言,人之生老病死皆因肌體老舊腐壞,乃至臟器不可,氣運不繼。膚舊則起皺生斑,肌舊則肉乾有力,骨舊則弓腰駝背,心舊則氣短息促,眼舊則目視物如蔽。而甚者,膚腐則疥,肌腐則瘡,骨腐則癱,心腐則絞,目腐則瞎。再甚者,皆無外乎於死。”
人間眾生凡是特彆能吃的,非論是豬是牛還是人,就冇見有瘦的。
“來來來,你們幾個也走近些,多聽聽,先記一記歸去再好好想,漸漸悟,說不準今後能悟出些甚麼。”無始朝湛離等六人招手道。
湛明謹慎翼翼地插了一句:“太師父,師父他白叟家也就是客歲才俄然白髮的,先前也一向是盛年之態。”
湛明、湛為也忙躬下腰,執禮極恭道:“徒孫湛明/湛為,拜見祖師!”
徒子徒孫都在,他本日興趣又奇高,正想講道。
真武觀得朝廷倚重何止百年,這白虎心為觀門庫藏之物自也就不奇特了。
雪國有千裡雪原,雪原上有吊睛白虎,有醫者言,白虎心曬乾入藥可治心絞之病。雪國與大華交好之時,朝廷易禮,雪國進獻之物中便常有白虎心。
最後那句話更是堵了統統人的嘴,“你們都是我的徒子徒孫,隻要你們幾個不去外邊胡說,誰曉得這一樁事?”
“不當!不當!”無始道人點頭駁斥道,“周身六百多穴,光是認清這些穴位已是非常不易,要運氣貫穿,嗬嗬,當今天下能打通任督二脈的尚且不敷二十之數。要滿身經脈貫穿,這可比打通任督二脈還難很多。你這長生功太依靠修習者天賦,於平凡人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看得見摸不到。就算你學會,也難以傳授彆人,遲早得失傳,不好!不好!還是我的‘萬物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