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得軋軋聲響,石門翻開。那宮女又道:“各位倘若不肯在此多留,可請先行退出,回到外邊凝香殿用茶歇息,一起有人指引,不致迷迷途途”。
那宮女道:“公首要問的題目,都已奉告婢子。現下請哪一名先生過來答題”?世人搶先恐後地擁進,都道:“讓我來!我先答,我先答”!那宮女嘻嘻一笑,說道:“眾位不必相爭。先答覆的反而虧損”。世人一想都覺有理,越遲上去,越可多聽旁人的對答,便可從旁人的應對和公主的可否當中,加以揣摩。
隔了一會,那宮女道:“各位遠來,公主殿下至感美意。敝國接待不周,尚請諒鑒。公主謹將平時賞識的書法繪畫,各位各贈一件,聊酬雅意,這些都是名家真跡,請各位曬納,各位拜彆之時,便自行在壁上摘去吧”。
那宮女道:“眾位要見公主殿下,卻也不難。”
包分歧坐在地下,但覺頭痛甚劇,心神恍忽,胸間說不出的難過,似欲嘔吐,勉強提起精力說道:“你叫我看,我就不看;你不叫我看,我恰好要看”。
那宮女抿嘴低笑,又問:“王子平生最愛之人,叫什麽名字”?
世人頓時都鎮靜起來。有的道:“本來是出題目測驗”。有的道:“俺隻會使槍舞刀,要俺答覆什麽詩書題目,這可難倒俺了!問的是武功招數嗎”?
這一來,便冇人上去了。
包分歧想了一會,說道:“是在一家瓷器店中。我小時候在這店中做學徒,老闆欺負虐待,日日吵架。有一日我狂性大發,將瓷器店中的碗碟茶壺、花瓶人像,一古腦兒打得乒乒乓乓、稀巴粉碎。平生最痛快的便是此事。宮女女人,我答得中式麽?”
那宮女緩緩說道:“公主殿下請眾位來到西夏,原是要會晤佳客。公主現有三個題目,敬請各位順次答覆。如果合了公主情意,自當請見”。
曉蕾道:“我對包先生說過,這些圖形是看不得的,工夫倘若不到,觀之有損無益。他卻恰好要看”!
那宮女道:“本來是大理國鎮南王世子,王子不須多謙,勞步遠來,實深簡慢,蝸居之地,不敷以接高朋,還請多多擔待”。段譽道:“姊姊你太客氣了,公主本日若無閒暇,他日賜見,那也無妨”。
蕭峰低聲道:“獲咎莫怪!快請開了石門,放大夥兒出去”。本來他在射熄燈燭之前,一個箭步躥出,已抓住了那宮女曉蕾的右腕。曉蕾一驚之下,左手反掌便打。蕭峰順手將她左手一併握住。曉蕾又驚又羞,一動也不敢動,這時聽蕭峰這麽說,便道:“你……你彆抓住我手”。蕭峰放開她手腕,雖在暗中當中,猜想聽聲辨形,也不怕她有什麽花腔。
那宮女道:“包先生倒也爽快得緊。公主殿下有三個題目就教。第一問:包先平生生當中,在什麽處所最是歡愉清閒”?
蕭峰深思:“這宮女果曾勸人不成旁觀壁上的圖形,倒不似成心侵犯。但西夏公主邀我們到這裡,到底是什麽企圖”?便在這時,俄然聞到一陣極幽雅、極平淡的香氣。蕭峰吃了一驚,忙伸手按住鼻子,想起當年丐幫幫眾為西夏一品堂人物以“悲酥清風”迷倒之事,內息略一運轉,幸喜並無窒礙。
忽聽得一人說道:“大師一擁而上,我便墮後;大師怕做前鋒虧損,那我就身先士卒。鄙人包分歧,有妻有兒,隻盼一睹公主芳容,彆無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