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坐在劈麵瞧著他運筆的姿勢,忽覺肋間生熱,內力潮湧,彷彿全部身子都彌散如霧,四下融開,眼中六合,隻剩下那隻筆通靈的動勢。
這動勢有著驚人的文雅與力度,如駿馬奔行郊野,墨跡隻是它身後的塵煙。
隻見長孫笑遲淡淡一笑,道:“也罷,其實在下寫與不寫,寫好寫差,都是輸了,既然如此,何妨亂筆塗鴉,教大師都高興一下,”說著話提起筆來,略一思忖,毫錐直落,勁捷如飛,紙上墨線頓時勾竄開來,蜿蜒縱橫,一氣貫穿,暢如水銀瀉地。
隻見低垂以極其正式的姿勢拱了拱手,聲音沉正:“原來是長孫閣主,失敬,”
有龜奴聞聲托盤而至,在曾仕權表示下,挪開碗碟,將紙鋪於長孫笑遲麵前,曾仕權麵露笑容,閒閒相看,道:“您就彆客氣了,請吧,”
他的話固然輕描淡寫,但複姓長孫四字一出,桌上氛圍頓時凝固。
想到這裡,他站起家來,舉杯說道:“長孫閣主,江湖事,我不懂,國度大事,曉得的更是有限,常思豪走到那裡,說本身的話,辦本身的事兒,統統但憑知己,明天我到這兒是來喝酒的,你敬我,這杯酒我跟了,”
駿馬愈馳愈急,俄然“嗖”地一聲,拔地騰空而起,就此不見。
隻要常思豪怔怔回味著剛纔一瞬時心神入字的情境,渾身高低感遭到一股說不出的詭異與新奇,目光定在長孫笑遲身上,心道:“莫非他會甚麼邪術,”
長孫笑遲迴了一禮:“公烈兄不必客氣,”
曾仕權佯笑道:“長孫閣主太謙了,來人,取筆墨來,”他聲音甚高,引得廳中很多人側目旁觀。
長孫笑遲聽出了他話中的意義,大笑道:“常兄弟公然實在,好,我們就乾這一杯,你記著,現在和你喝酒的不是聚豪閣主,而是長孫笑遲,”
低垂端起杯來,雙手捧在胸前:“本來我們到顏香館來,是客非主,看來倒要反過來敬三位遠客一杯了,長孫閣主既然愛交朋友,得閒可得請到我盟一坐纔是,閣主申明播送,我盟劍家也都是渴思已久,大師真該聚在一起,把酒言歡,好好聊聊,”
常思豪心道:“嘴裡說是弊端,臉上卻那麼對勁,明顯是變著法的誇本身悟性好,在底層就玩轉了宦海的訣竅,可惜這訣竅除了你帶來那李同知,彆人又有誰會奇怪,”
水顏香眼睛未離詞稿,沒有理他,又來回翻看幾篇,發笑道:“不是水準問題,臭也罷了,隻是這合座男兒,竟沒有一小我詞中帶點兒丈夫氣慨,真不知該讓人說甚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