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材本來高大，健碩的肌肉又將渾身高低每一處衣衫都撐得飽滿有型，往那兒一站黑壯壯雄傲生威，殿上多是弱質文臣，再就是些寺人內侍，哪見過這等陽剛人物，跟著他的站起，目光分歧舉高，都覺麵前有一座高塔在拓土而出，直有撐雲托日之勢，內心裡不由自主地產生出一種激烈的、原始性的畏敬。

他看到這裡，眉毛微挑，哈哈一笑：“原來如此，沒想到兩位愛卿身為飽學鴻儒，對佛法也很有研討，”徐階斜斜向上對空揖手：“不敢當，儒釋道三家各具妙諦，老臣不過拈花思果，瀏覽一些用以參詳國事罷了，”李春芳也含笑謙謝。

丹巴桑頓點頭稱是，夾了一大塊擱在嘴裡，感受入口滑順，味道香濃，實是妙不成言，連連點頭稱好。

李春芳道：“我等久聞上師品德高深，法力通神，本日既然來了，何不在殿上演出一二，也讓我等一飽眼福呢，”

張居正在內閣向主軍事，聽此言倍感奮發，舉杯道：“皇上心繫邊陲，體恤將士，軍民高低皆感聖恩，”眾官都舉杯呼應：“皇上聖明，”

隆慶和身邊宮女簡樸扳談幾句，宮女低頭退下，過未幾時，端來一盤豆腐、一壺綠茶放在丹巴桑頓桌上，將原來的酒撤了下來，隆慶一笑道：“上師雖不由肉食，但按中原端方，我等老是失禮在先，補這一盤白玉豆腐，算是給上師賠個罪吧，”

隆慶帶頭舉杯，邀他和百官飲過一回，笑指道：“上師，你左手邊那一罈，名為東坡肘子，乃是北宋期間大文士蘇東坡研創，風味極佳，東坡居士深通佛法，與很多高僧都是朋友，他創的這道名菜，上師不成不嘗，”

丹巴桑頓笑道：“大明四大閣老皆是治世能臣，賢名廣佈天下，那個不知，那個不曉，徐階徐閣老年紀最長，才德最高，小僧當然不會認錯，”

隆慶向群臣道：“若無常愛卿於水夜跳城，捨命炸掉屍堆，力保城防不失，又出奇兵率百騎衝營，驅畜群破大寨，擊退俺答，隻怕本年京師又要重演庚戌圍城的窘境，以百餘騎人馬，擊破數萬敵兵，但是不易啊，”

隆慶目光在群臣臉上來去掃過，那一片歌頌聲中，大略上隻要陳以勤、張居正和一些武官沒有說話，徐階眉眼不抬，李春芳則略有得色，安然接管著眾官的禮讚。

常思豪心頭一跳，隻覺渾身的血都在加快流淌，他坐的位置靠前，群臣早對這個陌生麵孔腹議已久，現在都將目光集合過來。

李春芳揖首稱是，丹巴桑頓本來躍躍欲試，現在站在殿心擺佈掃掃，感受大是彆扭，但是對方是出於尊敬本身考慮，總不能再強行演出，隻好略施一禮，訕訕歸座。

隆慶目光落於一點：“元敬，起來說說，你的戚家軍有多少人馬，”

隻聽隆慶道：“常愛卿是山西千萬百姓中的一個，在韃靼兵臨城下的時候，他站了出來，為甚麼彆人沒有，朕覺得，天下的常思豪毫不止一個，他們之以是沒有站出來，是朕這個天子沒有當好，是你們的官沒有做好，是本應為百姓做父母官的人改去做了百姓的爺爺，百姓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