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陳勝一身上有很多肉色刀疤,卻都是早長好的,明顯是身經百戰,常思豪在軍中老兵身上見很多了,也不覺得意。惟胸腹之側,有一傷口,呈十字型,向外翻卷的皮肉上麵,反正彆了幾根鋼針。
皮筏飛流直下,轉眼己行數裡之遙,河麵漸寬,水勢放緩,皮筏已經不甚顛簸,常思豪心內大寬,才坐直了些。這才發明,固然剛纔風大浪急,那白叟身上卻不濕一點。
常思豪手腕疾抖,連刺而出,前兩條魚都是透腮而過,第三條魚,卻重重擊在他胸側,這足有七八斤重的大鯉魚,撞得常思豪肋骨生疼。
寶福白叟淺笑點了點頭:“妙伎倆。再來!”說著話大手插入水窖一攪,水花暴起,三條大鯉好像出水遊龍,彆離射向常思豪前胸麵門!
常思豪大是忸捏,寶福白叟一笑:“少年玩皮,也是無妨。來!”領著常思豪沿來時路向外走,將到河邊,伸手摺了幾根柳條,向右邊一拐,來到一處草凹地,中間凹處,蓋著方木板,凹地近水處有竹編網柵相攔。白叟把柳條扔給常思豪,俯身揭開木板,本來上麵是個小小水窖,水麵上幾條大鯉魚見人而驚,翻花打水,底下黑背金鱗,還不曉得有多少。白叟大手一撈,喊聲:“接著!”一條鯉魚飛出水麵,直奔常思豪麵門,常思豪伸手去接,那魚身上有沾液,又濕又滑,撲撲愣愣,身下水花,濺了他一頭一臉,抓拿不住,掉在地上,這黃河鯉魚腰力極足,在地上一個打挺,便是三尺多高,常思豪倉猝去撲,卻按不住,這魚三蹦兩蹦,竟然就要躍過竹柵,重入黃河。寶福白叟喊道:“摳它腮!”常思豪撲住那魚,倉猝依言而行,公然抓了個健壯,返來用柳條穿定,己是額頭見汗,渾身都是泥點,白叟不由哈哈大笑。
常思豪點頭:“不是,不過他救過我,是我的仇人。”
此光陰正中天,側目望去,河邊蘆葦搖擺生姿,兩岸綠野如濤,遠山如畫,輕風送爽,掠影浮光,風景惱人。遙遙已經看得見岸邊零散柴扉人家和遠處錯落的村寨。
筏上躺著那人,身形魁偉,髯毛黑中有白,身上衣衫已經破裂不堪,大大小小擦傷淤傷,不計其數,身側放著一柄長刀,閃爍金芒。
常思豪瞄著來勢,探手一刺,竹片尖端不偏不倚,正入鯉魚腮間,用的恰是軍中快刀拆骨的體例,隻把鯉魚的腮縫當作骨縫罷了。他拿柳條把魚穿好,看著白叟,麵上神采飛揚。
陳勝一昏昏不醒人事,不管如何動搖,也無反應。
常思豪一見是他,趕快搶步上前,抓住他那有力搭在筏邊的胳膊,大聲呼喊。
那白叟麵露憂色,問:“娃子,這是你的親人麼?”
三人繞過壺口巨瀑,稍行不遠,放下皮筏,逆流而下,筏子像一片落葉般,在波瀾澎湃的激流中奔馳向前,時而如沉浪底,時而飛於浪峰之巔,寶福白叟於筏頭屈膝站定,手撐竹槳,察看遁藏著礁石,身形跟著筏子起伏搖擺,腳下卻如生根普通,與這羊皮筏子渾如一體。
又行一程,寶福白叟竹槳輕撥,皮筏緩緩泊岸,常思豪幫著把筏子拉起,由白叟引著,登陸前行。
常思豪點頭稱謝,走到筏尾,與那少女各抬一角,並肩前行,那少女側頭瞅他,長長睫毛忽扇忽扇,眼中充滿笑意,常思豪想起方纔之事,小臉通紅,寬裕之極,不敢看她,隻顧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