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劍_九章 花紅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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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風息,茫茫霧起,洗濤廬中庭竹蔭抱地,篝火紅低,小院覆被青森森的色彩滲入,顯得有些清冷。

匠人編筐納履至極諳練處,眼耳不聞不看,指頭穿織,非心所指,不脫穩定,易而生奇,技近道達,正此境地。

荊零雨悄悄拍打著衣袖,布料收回整肅生硬的聲響,有一種上漿後的質感。

碧雲僧左瞧右看:“她明顯是奔這方向來了……這會兒卻又躲到哪兒去了,你們可瞧見了,”跟著又“小雪、小雪”地呼喚起來,荊零雨道:“或許她已坐船分開,也未可知,”碧雲僧打著疊兒地點頭,把兩肩上的白髯毛又都甩到了胸前來:“不能不能的,她生性最怕水,不牽我的手,她絕然不敢坐船分開,”手在口邊攏成喇叭狀喊道:“小雪,你出來罷,管是一千,還是一萬,都是我的錯,你出來,我給你陪不是,這破島子又濕又黑的,你又能撞到哪兒去,若再磕著碰到,教我這內心如何過得去,”

方枕諾道:“我明顯在自歎,怎會被你當作是自誇,”

他手握藥瓶站在那邊,胸中俄然酸酸膩膩、膩膩酸酸地升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受,彷彿這內心的血都垂垂凝住,迷實了心竅,定成一坨稠紅醬密的山查糕,實實地,沉沉地,就著荊零雨的話揣摩,想此生便是長生,當代便為永久,日月二鼠穿越,五欲勾纏織夢,流年似水,良朋無覓,縱有知己知心,思在一處、想在一起,畢竟你也合不成我,我也代不得你,至於學那賢人之言、看那先賢筆墨,即使心領神照,當下胸中之情,一定是他昔日之意,似這般,家國原也是山間自枯榮的草木,奇蹟更似麵前永翻覆的潮腥,立個弘願為天下人謀福,卻不知天下人休咎本是自招自取,發個大願讓百姓得度,卻不知哪廂天國、哪廂天國,明月太虛同一照,天意從來難問高,隻怕天賦下憂亦不過越俎作杞,隻因人自發得是,纔有了治平修齊,既都是一場緣灰聚散,那又何必家國、何必名利、何必情愛、何必知己,依這話想去,那不但朱情、江晚、沈綠是癡、遊老、燕老是癡,就連看得開、捨得下的長孫笑遲也是癡,倒不如就跟了這尼姑去,,但是又能到哪兒去,心中有一念在,便是永無寧日無結局,這一世為誰生、為誰死,為誰來、又為誰去,隻看有人明月滿懷如冰雪,有人山川入目淚沾衣,有人拍欄慢把吳鉤賞,有人浩歌更遣魚龍戲,說甚麼春夢去後了無痕,何如無夢無我空寂寂,說道是芳草無情夕陽外,誰又知芳草有情更萋萋,大家自發胸中裝下千千萬,到頭來又有誰真正做好了本身,思天下真該同我共一哭,哭這花兒枉紅竹枉綠、山枉高來水枉低,聰明的枉聰明,聰明的也枉聰明。

方枕諾問:“你要走了,”荊零雨不答,方枕諾問:“到哪兒去,”荊零雨道:“回雄色寺,”方枕諾道:“這可讓人真不懂了,”荊零雨道:“這世上另有你不懂的事,那才真是怪事,”方枕諾聽她聲音冷冷地,問道:“這話從何提及,”荊零雨道:“你本身明白,何必再來逗這個趣,”

在他的呼喊聲中,方枕諾歎道:“我明白你剛纔為甚麼笑了,”

馮泉曉見姬野平還沒反應過來,又道:“他和李老一個脾氣,都是‘不吃豬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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