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向飛：“把人頭切了。送到桑雲會那去。叫他挑得高高的。”

有做事遠遠接著。引世人上馬在篝火中穿行。走向探岸而出的壘石棧橋。

當時十三娘一陣絕望。答覆說：“你想讓我救你一起走。”阿遙卻道：“不是救我。是另一小我。”十三娘：“誰。”阿遙：“大車裡的病人。”十三娘當場愣住。半晌後問：“你和他甚麼乾係。”阿遙：“我是……服侍過他夫人的婢女。”十三娘笑了：“我想做一回俠女。不料竟趕上一名義仆。”當時這笑聲稍大。阿遙忙按住了她的嘴唇。察看了一下三明妃的睡相。又聽聽帳篷外沒有動靜。這才道：“等我們到了臨水之處。你感覺能有機遇就給我遞個眼色。我便掙紮逃竄。趁他們來捉我的時候。你便去救人。倘若真能逃脫虎口。你們就轉陸路趕往山西。彆處隻怕都不平安。”

這時瞿衛東也瞧出苗頭：“他們背後已經起火。如何這些人卻如此好整以暇。竟無半點亂相。”再看官軍身後那片火光固然遙遙生紅。卻無向這廂漫延之意。不由更起驚奇。

曾仕權打了個愣神。因為老邁出來。頭一個要叫出來的。本該是本身纔對。正揣摩此中意味時。忽聽身後“撲嗵”一聲水響。轉頭急看。隻見阿遙跳下棧橋。在淺水中正“嘩啦嘩啦”拚力向岸上趟。

瞿衛東驀地明白：看來郭書繁華這趟用的是假中套真的子母計。多數早已算定己方會將計就計。預先行分兵截斷了策應人馬的來路。一時又驚又怒。托大戟兩腿一夾飛虎韂。大吼一聲。縱馬前突。

江麵水氣濛濛。虛渺如煙。隻聽琵琶聲漸行漸近。但曲直勢閒整悠長。叮叮咚咚。聲如蕭雨。又顯得極是悠遠。

此時坑中眾做事一個個爬將出來。身上血泥肮臟甚是狼狽。跟著又把火黎孤溫等一乾人犯拉拽上來。方枕諾身上倒還潔淨。安思惕最慘。一條腿被兩匹馬肚子夾住。左胳膊外拐。像是錯了環。被兵卒拉扯上來。仍疼得不住呲牙咧嘴。阿遙落下時跌在張十三娘身上。有了緩衝。隻是受些皮肉重傷。上來以後仍不錯神地往坑裡張望。瞧見小笙子在幾個兵卒共同下把人事不知的常思豪從變形的大車窗裡安然無恙地取出來。這才鬆了口氣。

阿遙以斷腿在炭火中行走。其痛徹骨。嘶號之厲不似人聲。周遭軍卒聽得頭頂發麻。心肝俱顫。均想：“媽的都說東廠民氣狠手辣。沒想到竟殘暴到這般境地。”

曹向飛率眾撥馬從林中凸起。來到陷坑之側。見聚豪閣人仍自拚殺。縱聲喝道：“匪首業已成擒。爾等還要負隅頑抗麼。”聚豪閣眾無人應對。隻是狠狠脫手。疆場上殺聲轉淡。人影卻交叉搖擺得更加頻快。夜風中一時儘是刀鋒入肉、血吹成嘯的漱響。

首級如何設想。底下人並不曉得。是以聚豪閣一眾軍人們見仇敵背後起火。猜想瞿老必是謀事在先。早已定下了這順水推舟、反客為主之計。不由得精力大振。一擁向前。和官兵戰在一處。

前天早晨。聽到做事們說話中提到九江已近。十三娘曉得機不再來。籌辦到了處所就脫手。成敗交由天定。夜深時正想將打算奉告阿遙。不料阿遙卻先低低開口問道：“爽姐。你說能負重遊水逃脫。究竟有幾成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