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書繁華笑道:“南風潮熱帶來腐氣,確也討厭得緊,這夏季裡常有西風北漸,凜烈爽人,倒正合繁華的脾胃,”
這話聽來雖像是誇獎,但水顏香畢竟是京中名妓,以她作比,身份極其不稱,充滿調侃調笑的味道,曾仕權臉上立即有了竄改,郭書繁華卻毫不在乎,淺笑道:“看來秦少主是見過水女人了,”
一種陰霾的壓迫感向池中籠來,四人均感受本身被軟軟地將了一軍,雪花不斷落下,院中隻剩炭火微爆聲和湯泉冒泡的咕咕聲在浮動。
隻見他眼波活動,轉向常思豪:“繁華覺得,吃東西的時候,實在食品本身並不首要,首要的是進餐的表情和一起吃的人,千歲,您說是嗎,”說到這裡微微側頭,眼中笑意頗顯調皮。
武林中人用毒,隻在指甲上掛一些便能奪人道命,何況整隻手在味盒裡抓來捏去,現在隻要常思豪不懂此事,池中其他三人眼神交遞,神采都在轉冷。
池中四人悄悄瞧著,感覺便是光看這份手工也是一種享用,在忐忑不安中又不由自主地生出些期許來,內心便不再像剛纔那般拘束。
秦絕響道:“秦家人說話向來不空,這乳豬烤得噴香,正要請兩位嚐嚐,”
一旁的曾仕權微微頜首,笑容裡出現一種鋒利與冷冰:“但是,你憑甚麼覺得,彆人會給你機遇呢,”
郭書繁華淺笑道:“秦少主公然好魄力,這些魄力擱在長江大湖操舟弄船,想必是綽綽不足,可如果放之海內,麵對真正的大風大浪,怕還是不敷呢,”
秦絕響自聽常思豪說出“督公”二字,一顆心便繃起來頂住了喉嚨,眼睛骨碌碌四周掃望,院中悄悄無聲,本身北上所帶人馬固然未幾,但每到一處,四周要道都要佈下哨探,窺伺範圍遠達十裡,身邊保護都是精挑細選,絕無能夠被人潛入而不收回一點警示之理,莫非他們都被東廠的人處理了,眼睛轉到陳勝一臉上,著力瞪了一瞪,內心暗罵:“你他媽老廢料,剛纔巡查一圈巡出甚麼來了,”
曾仕權臉上笑意生僵,目光斜來對上他眼睛:“秦少主還是年青啊,這世上的路,不是哪一條都能任人行走的,京師大道平天,看起來好走,實在不然,那些個紅磚綠瓦的高樓,常常會落下個花盆來,把人砸個趔趄,那看似平坦的路麵,也指不定在甚麼時候,就裂一條小小的磚縫兒,絆人個跟鬥,何況道上的人實在太多,人一多,擋路的也多,前擁後擠,想逛逛不快,想退呢,又退不出,想走得暢意,隻怕是可貴很呐,”
秦絕響看得眯起了眼睛,淺笑道:“水顏香算得上是人間第一流的絕色,可如果化為男人,怕也及不上督公一根指頭,”
常思豪悄悄心驚:憑這一手,已知對方的功力遠超本身,便是兵刃在手,一定在人家麵前走上十個回合,正想間,又是三盤肉擺好,彆離向秦絕響、馬明紹和陳勝一麵前漂來。
郭書繁華彷彿聽懂了他口中“雅興”二字的彆意,嗬嗬含笑:“金枝入水玉露濃,平生稀見是風情,千歲一身棱岸,具山陵之巍,鬆石之偉,讓繁華看在眼裡,真有些怦然心動呢,”
兩人四目相對半晌,都會心而笑。
他聲色不動,緩緩撥出這口氣,淡淡一笑答道:“督公雅興頗高啊,”
秦絕響強壓心境,哈哈一笑:“是嗎,原來這位便是聞名天下的東廠郭督公,久仰,久仰,鄙人秦絕響,這廂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