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自吟曉得他此人沒端莊。都是做出來的模樣。笑道：“這可教人沒體例了。叔叔自家把話兒往遠了說。我又如何能拉得回來呢。”劉金吾半捂著臉哭喪道：“完了完了。連嫂子也不疼嗬兄弟了。那我還活個甚麼勁兒啊。”瞧見躲在一邊的暖兒。忙又招手喚她道：“小mm。過來替大哥哥說幾句好話兒。大哥哥請你吃蘋果。”

進得院來。此時中庭已經站滿了人。常思豪一邊走。眼睛一邊往兩側掃看。這些報酬官的居多。名流文士、軍政各界都有。王世貞、詹仰庇這些本身見過麵的也都在其內。戚繼光單獨一人站在角落裡。常思豪一走一過。相隔稍遠。隻和他對個眼神。也沒有說話。世人見郭書繁華迎進了常思豪。都上來見禮。劉金吾是皇上身邊的人。大夥著力湊趣。更不必說。隻要秦絕響沒甚麼人熟諳。一帶而過。

前者在白塔寺中。常思豪見這大頭和尚虛頭滑腦。倒也並無所謂。但聽秦絕響講過少林舊事。又料他與東廠勾搭。對其印象便轉不佳。淡淡道：“不敢當。鄙人雙手沾滿鮮血。罪孽深重。隻具惡相。哪有佛相。”小山上人笑道：“侯爺忒謙了。有道是。放下屠刀。登時成佛呀。”常思豪身微後仰。單手在腰間一拍。“十裡工夫”刷地跳出半尺。冷森森在小山上人眉眼間映出一方亮白。看上去便如戲台上的小醜普通。他大笑道：“哈哈哈哈。借上人吉言。我倒是放下了屠刀。不過又帶上劍啦。”一抖手。劍複歸鞘。

秦絕響側目道：“哎喲。聽上人這話。對明春的氣候彷彿不大悲觀哪。”

郭書繁華笑道：“繁華愧受皇恩。敢不經心極力。侯爺。裡邊請。”

眼瞧徐三公子、丹巴桑頓和小山宗書落了座。秦絕響微欠身子笑道：“上人。我們在白塔寺裡也沒好好聊聊。我還真不曉得您會看相。既然給我大哥看過了。不如也替我來瞧瞧氣象運氣如何。”

郭書繁華笑道：“不向山邊聽虎笑。豈知侯爺是妙人呀。來來來。三公子。兩位大師。請坐。請坐。本日客人來得很多。繁華還要歡迎一二。少陪少陪。我們待會兒再聊。”說罷回身去了。

常思豪心想：“絕響鬨出這麼大動靜。不知東廠方麵是如何個態度。俗話說酒無好酒。宴無好宴。但如果各路來賓齊聚。去的官員們定也很多。多數便無妨事。倒是這劉金吾整天笑忒嘻嘻。辦起事來雲山霧罩。固然大師結成了兄弟。卻也摸不透貳內心想的甚麼。”當下說道：“旨宣完了。事情你也辦好了。督公想必對勁得很。誇了你甚麼沒有。”

小山上人一笑：“老衲夜觀天象。見東風催雨。霧潛龍翔。西金克木。天笑有殤。雲中裂電。秋墓灰揚。星移鬥轉。主客更張。這天下之風雨。倏忽即來。倏忽又去。令人防不堪防。老衲又怎能悲觀得起來呢。”

劉金吾忙答道：“我也是到他廠裡辦事趕上了。想著辦完事要上您這來。就把您這份直接帶過來了。我也收到一份。”說著拿出本身那份請柬一晃。

常思豪眼睛瞧著他。沒有伸手去接。問道：“郭書繁華請我。為何請柬卻在你手。”

秦絕響笑眯眯點頭道：“嗯。貧民算命。富人燒香。看來我今後。還很多到上人的寺中舍些佈施纔好哩。”小山上人笑道：“多謝秦施主。老衲求之不得。不過削髮人不妄圖凡俗之物。財帛佈施於老衲來說倒是小事。隻願來年天下能夠風調雨順。少一些驚濤駭浪、電閃雷鳴。那就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