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劍_七章 醉人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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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沒動,李雙吉接了銀子靠近去,揭開桶蓋聞聞,咧嘴一笑:“挺香啊,”那人攏著桶沿道:“這……這雜糧酒是我們鄉間人釀的玩意兒,上不得檯麵的您還是彆買了,”李雙吉把銀子遞過,那人不接,強作一笑:“爺,您老彆罵我這桶是給人送的,不能賣真不能賣,”李雙吉道:“送的,這荒郊野埠你給誰送,”

常思豪懶得再聽下去,悄悄點了他一腳道:“姦盜邪淫的事,今後少揣摩,”緩緩收劍入鞘。

話癆順口答道:“是,”趕快又點頭:“不敢,那可不敢,絕對不敢,千萬不敢,”

二人冒著細雨上了大道向東南進發,行出四五裡路,李雙吉指著空中:“是咱的馬,”常思豪低頭瞧去,地上公然有四行蹄印,此中兩行蹄印較著較另一匹更大更深,明顯是三河驪驊騮踩出來的,這蹄印分開通衢轉入一條樹木叢雜的小徑,因有樹葉遮雨,是以沒有被水衝散,李雙吉恐怕常思豪不肯追,連聲道:“小道不好走,他必定走的不遠,”常思豪一來也是窩火,二來曉得輿圖上標示的下一個村鎮起碼還要二三十裡路程,當下一擺手:“瞧瞧去,”李雙吉大喜,搶先衝了下去。

“哎,哎……”那沽酒的話癆眼睛瞪大,伸手待要去攔,瞧見李雙吉那勺酒已入口,卻又僵在半空裡,彷彿瞧見了本身捱揍的畫麵,李雙吉抬頭喝儘了,笑道:“哎啥哎,他能喝,還差俺這兩口,你個做買賣人,腦筋比俺還死,”把銀子往他手裡一拍,又舀了一勺送到常思豪近前,道:“這酒不錯呢,”常思豪接過來,瞧著那話癆發白的神采心想:“西藏來攻,必走四川,本地百姓過慣了太常日子,多數一年到頭也見不著刀槍,亮個劍就嚇成如許,將來真打起來,又會是如何一番氣象,”他一飲而儘,叮囑李雙吉規矩些把勺償還,不要再喝了。

三人哈哈大笑,水顏香到前麵取來乾衣,李雙吉改換結束,左瞧右看大感奇特:“這不是俺的衣裳麼,”長孫笑遲領著二人到後院旁觀,隻見昨晚碰到那挑酒的話癆歪在柴草棚裡,中間拴著兩匹馬,酒桶、扁擔擱在一邊,長孫笑遲道:“此人叫石忠臣,是宜賓老陳燒鍋的伴計,每隔三五日,便要給我們送酒來,昨夜他冒雨將酒送到,神采卻有些鎮靜,並且平時皆是挑擔而來,此次樹林中卻又有馬嘶聲響,我覺得是江湖上的人追至,檢察一番卻又無事,翻開他這酒時,卻發明此中一桶內裡,下了極精緻的蒙漢藥……”

李雙吉急道:“行李無所謂,馬呢,沒馬如何趕路,”

那人陪笑道:“我不瞎扯,這戶人家住的是偏僻些倒是我們燒鍋的老客兒,三五白天準能要上兩桶,”李雙吉笑道:“這兩桶起碼四十來斤,三五日就能喝乾,看來這大師子酒量都不賴啊,”沽酒郎道:“嗨,甚麼大師子實在就倆人兒,男人模樣挺斯文誰想到這麼能喝呢,大抵是考不上功名便借酒澆愁吧,讀書人可不就如許兒,大事乾不了小事不愛乾,嘴饞手懶哪是正顛末日子的人,唉,可惜了他那小……”俄然有所認識,向中間偷瞄了一眼,不敢再往下說了,常思豪心想:“敢情他不是嚇的,本身就是個話癆,磨叨起來連個大氣兒都不喘,”

常思豪忙扯他衣衿:“我們歸去罷,”李雙吉沒動,常思豪道:“你聽這山歌聲音,是個女人家,荒溝野地的趕上咱兩個,豈不嚇著,快走罷,”李雙吉道:“等等,這聲音熟,”常思豪愣了一下,心想你這北方男人,還能在這大西南遇見熟人,諦聽時,那山歌正唱道:“東風率鳥歸,辭寒花綻蕊,細雨濁音踏階來,不讓雲獨美,窗棱共枕濕,情癡人不悔,且將舊酒作新茶,一續前朝醉,”聽了這一段,也覺聲音熟諳,俄然倆人眼神一對,都曉得是誰了,當下加快行進,這林子有灌木諱飾,顯得很深,卻不料幾步已到絕頂,竄將出來,隻覺麵前一闊,隻見火線林開處一條清澈的小溪斜橫在綠野山花之間,對岸,林蔭下有一方籬笆小院,院中草廬尖尖,葦色被雨水洗得亮翠清爽,纖塵不染,簷下窗槅用丫杈支起,內裡有一女子手托竹杯,正扶桌倚窗而坐,斜斜望著溪水上遊入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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