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這狗賊害死程大人。逼得他老母老婆他殺而死。又劫走小公子程連安。將程大蜜斯不知賣到那邊。直是天良喪儘。這狗寺人每日待在深宮裡。自是夠他不著。現在跑出宮來。難道天賜良機。
長孫笑遲接過一笑:“恰是。”
長孫笑遲瞧見他麵龐。微微一笑:“原來是你。”朱情和江晚也都望過來。荊零雨卻仍滿眼是淚。瞧也不瞧他一眼。彷彿世上統統。已與本身再不相乾。
長孫笑遲瞧了眼地毯上的軟劍。喃喃道:“劍中至毒。莫過鶯怨。奇兵在手。羨豔妒忌也便紛至遝來。縱使仆人豪放。也不免暗生防人之意。致令豪傑孤傲。寒侵虎膽。誠可一歎。”
身後俄然傳來短促而輕微的拍門聲響。他猛轉頭問:“誰。”
荊問種道:“小凡人呢。”
長孫笑遲朝倚書樓方向略瞥一眼。也笑道:“好。既然有東廠做事爺駕到。天然甚麼事情都要擱下。請到屋中。我們喝上兩杯。”向前使個眼色。朱情執盾般提著荊零雨。單手做個請勢。腳尖鄙人一抵。門便敞開。
邵方心下一驚。低道:“是暗器。聚豪閣脫手了。”
一想到能替程大人一家報仇雪恥。他早已手心潮熱。按捺不住衝動奮發。但是喜中更有一憂。
回想那天在口福居樓上。朱情和江晚話隻說到一半。對皇上和朝廷已經表示出大大不滿。手底下人都是如此。長孫笑遲更難保沒有造反的心。
常思豪也不說話。安閒而入。長孫笑遲和朱情隨後跟進。江晚守在門外。屋中一陣暖氣劈麵。常思豪眼睛斜掃。隻見廖孤石在裡間扶腕而立。水顏香身著紅色褻衣站在一邊。提著隻壺正往口中倒酒。兩條頎長的白腿在暗室中非常顯眼。
長孫笑遲點頭一笑:“曉得。”
常思豪飛身上樓。大笑道:“本日星光盛美。不過先生在外站這麼久了。也該看夠了罷。”說著脖子不動。使個眼色往身後領去。抬高聲音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邵方轉頭一看。窗台邊擱著那把“雪戰”長刀。人已不見。
長孫笑遲閒閒小踱兩步。將身子側過。淡然一笑:“屋中都是本身人。常義士有話大可直言不忌。不必顧慮太多。”
廖孤石將腕上那木牌拔下。說道:“原來尊駕便是聚豪閣主。”甩手將那木牌拋還。
邵方倉猝前搶幾步。開門驅逐。
朱情道:“水女人。你可醉得不輕。”
長孫笑遲走到那六折屏風之側。撲滅兩隻鐵鶴燭台。屋中升起光芒。回顧向水顏香瞧了一眼。目光便即避開。眉心微蹙。並無言語。荊零雨的淚水一刻不斷。滴滴噠噠落在地毯上。廖孤石瞧見了她。大張著口說不出話來。
常思豪心道:“原來他們早已對這房間構成了合圍之勢。隻是顧忌著水顏香才沒有脫手。隻是。他們連徐三公子都不放在眼裡。怎又對個歌妓這般上心。難不成這堂堂的聚豪閣主也看上了她。”
長孫笑遲在樓上跟廖孤石隔窗發言。正說到:“中間與其帶著懊悔去死。不如換個活法。給生命一條新路。”忽見劈麵倚書樓上飛落一人向這邊衝來。身上穿的是東廠做事的衣服。不由微微一愣。
門外人道:“當家的。荊理事到了。”
荊問種闊步而入。問道:“環境如何。”
廖孤石見她如此。自是把究竟本相都聽了去了。一時心如刀絞。呆呆立於原地。竟不知上前安撫。水顏香斜他一眼。上前將荊零雨攙起。扶到裡屋榻上。觸手間覺她身子冰冷。又扯錦被替她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