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占的是曹向飛名中的“向”字,又不但僅是簡樸續接罷了,而是將第三句的意境一下竄改了過來,使得落魄豪傑無路可行的窘態,竄改成觀雲望海的隱士情懷,頓時峯迴路轉,使得全詩有了一種溝行崖底,忽見彼蒼的開闊的氣象,世人聽了,無不鼓掌喝采。
世人聽這前兩句都是俠氣四縱,到他這句,卻俄然偏題,意境大顯逼仄,都想:敢情豪傑俠士拉著一車酒劍詩書,竟然無路可走,到山間去踩小道,車寬道窄,艱钜之象畢露,這豈不是太彆扭了麼,徐三公子聽得滿臉是笑,幾難便宜,幸而是坐在椅上,如是站著,定要笑到打跌。
見世人舉杯相賀,秦絕響很有東風對勁之感,站起家來向四外致了謝,陪大師飲過一回,郭書繁華一招手,花圃裡笙笛起處,有班子扮起戲來,滿座人一麵賞識,一麵相互勸酒、交頭喁語。
王世貞忙道:“督公這可談笑了……”實在秦絕響這聯不難,隻不過料定郭書繁華也有,本身在這當兒口說出來,不免有顯勝之嫌,是以乖覺作怯,裝裝模樣,但是聽郭督公這話頭兒,倒像曲解本身隻順服徐閣老而不給他麵子了,俄然又想:剛纔本身聽小山上人大吹特抬,誇得極是肉麻,內心暗笑,莫非臉上不由自主地帶出來些,讓他瞧見了,若被曲解,那可更是大事不妙,正要想個彆例搪一搪,卻聽徐三公子催道:“誰不知你是王大學問,比這再難十倍的也是張嘴就有,這會兒當著大夥兒要你說,你又拿上了,快說快說,”
郭書繁華按手壓下合座頌聲,舉杯笑道:“大師如此抬愛,可真愧殺繁華了,此上聯實為絕對,秦大人幼年才高,可見前程弘遠,我們都敬他一杯吧,”
小山上人笑道:“氣公例文達,以閒言對成語,又有何不成,督公忒謙了,”世人也都紛繁應和,以郭書繁華的身份,就算對得不好,又有誰敢多言半字。
堂中有很多文士名流,現在都在苦思冥想下聯,有的道:“溫泉因為泉溫,”有的道:“地瓜種在瓜地,”有的道:“香梅自產婢女,”有的道:“大船公然船大,”有的道:“娘老便是老孃,”一時嗡嗡生亂。
常思豪嘲笑道:“剛纔就盼著見地一下督公的風采,隻是我這麵子矮,哪好張這個嘴呢,”郭書繁華淺笑道:“侯爺這但是在罵我了,”含笑低頭半晌,合袖站起家來:“看來本日在災害逃,繁華隻好趕鵝上架,勉為其難了,”一聽郭督公要出頭,頓時合座無聲,統統人的目光都集合過來。
就在這當口,花圃絕頂的玉輪門處,程連安腳步輕盈,引進一小我來,
郭書繁華沉吟著,目光向堂中掃去:“元美兄安在,”
郭書繁華道:“侯爺這句詩,內含一個‘山’字,一個‘小’字,將上人的法名連占了兩個,不易不易,並且豪傑豈走平常路,無路我自拓,萬裡更獨行,其中豪情霸氣,真然呼之慾出啊,”
郭書繁華目光環掃一週,笑吟道:“繁華這一句是:駐向雲天賞巍峨,”
眾官聽了都鎮靜起來,很多人鼓掌稱善,也有人拍著拍著,縮回了手去,隻因郭書繁華乃是堂堂東廠督公,讓他給大師演出,難道大失身份,他歡暢還好,如果轉頭反應過味兒來,多數要拿鼓勵的人開刀,徐瑛是堂堂首輔徐階之子,彆人哪有他這般深厚的背景根底,更有人感遭到徐三公子這話看似偶然,實則帶著挑釁、看熱烈的意味,不由得微微變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