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反應過來。心想：“大抵是本地住民被倭寇殺得怕了。唉。看個刀就怕成如許。也不知受了多少欺負。”安撫掌櫃道：“你彆驚駭。這四周哪有當鋪。你奉告我。待會兒我回來再還你飯錢。成不成。”

就在這時。一道白光騰空飛來。“格當”一聲。落在了他的腳邊。

冷卻的熱血。真的不會再回溫麼。如果放棄尋求。如果隻是瞭望。如果讓胡想隻是胡想。那麼它將永久高懸在天空裡。暉映著、嘲笑著上麵那一片片芳華的墳場吧。

海沫道：“都是村長的。”

他這海南邊言加上半生不熟的日本話。亂七八糟。聽得常思豪糊裡胡塗。剛想要去拉住他解釋。身子一動。那掌櫃“咣”一聲。後背撞上酒櫃。吃嚇顛仆在地。閉著眼把兩手舉在空中亂擋亂揮。岔了音地喊道：“彆殺我。彆殺我。古埋大撒伊。瓦他兮是良民的斯。”

光芒從草棚的裂縫中照進來。落在海沫的身上、腿上。彷彿星光。

棚中一暗。身後有大嬸在內裡掛上了布簾。

兩人側頭向右看去。街邊一間酒館視窗裡有人手搖雞腿探出半個身子。笑嘻嘻地打著號召。鬍子拉茬的嘴邊儘是油。常思豪心想：“咦。他把雪山尼弄到海南來。原來還沒走。”近前拱手道：“原來是蕭公子。”蕭今拾月笑道：“哎呀哎呀。甚麼公子母子的。四海以內皆兄弟。人類都是我親戚。進來進來。一起吃吧。”此時海南氣候已然頗熱。常思豪和李雙吉頂著火紅的日頭在長途跋涉後四馬汗流、又饑又渴。隔窗一瞧。蕭今拾月的桌上左一個盤子右一個碗。雞鴨魚肉俱全。吃了一半。另有很多沒動。當時過了期的餓勁兒又都被勾起來。相視一樂。走進酒館落座。也不客氣。手撕把抓。半晌工夫將桌上菜肴吃了個乾清乾淨。

常思豪悄悄瞧他背影。俄然大聲喊道：“你若真不在乎。為甚麼還去追火黎孤溫。”

難堪中。海沫突破沉默。給他講起了這村莊的事情。

常思豪隻覺嗓子有些發乾。站在山石裂縫般的入口處一動不動。

蕭今拾月拍案讚道：“風捲殘雲真男人。過癮。來。這另有酒呢。”

李雙吉吃得溝滿壕平。扶著肚子湊過來道：“村長啊。你剛纔誇俺來著。俺不能讓你白誇啊。有啥活兒沒有。俺這就給你搭把手兒唄。”他嗓門頗大。村長固然耳聾。卻也聽得悶真。頓時點頭：“好。這纔是實在人的模樣。看飯量就曉得品德。唉。你這個小兄弟不可啊。”李雙吉瞧瞧常思豪。哈哈大笑。村長伸脫手去在他的屁股上拍了拍：“好孩子。留個種吧。”

常思豪撿起地上的硬物。手感熟諳。伸到光芒處一看。是裝著程允鋒家傳玉佩的錦囊。心中俄然一跳：“此次它丟了這麼久。我竟然還未發覺……”手指悄悄在上麵搓捏著。想到無處找尋的程家蜜斯。一時愁悵滿懷。

蕭今拾月一挑大指：“鯨吸龍吞暢人懷。痛快。”常思豪和李雙吉打著嗝兒同時拱手：“見笑。”蕭今拾月笑道：“不必客氣。我也吃好了。兩位老是這麼熱忱哪行。下回必然得換我請了。”常思豪怔了半晌。終究明白他的意義是讓本身替他結賬。道：“……我沒錢。”李雙吉攤手：“我也沒有。”蕭今拾月道：“那如何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