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笑道：“原來如此。我差點美意辦了好事。”劉金吾忙道：“不礙的。不礙的。”常思豪嗯了一聲。道：“這麼說徐階是個大聰明人。鬥倒了钜奸。他就是眾望所歸的豪傑了。是不是。”劉金吾道：“恰是。”常思豪又遞過一杯道：“都說豪傑莫問出身。普通當上大豪傑。都要他報酬他做出些捐軀。豪傑乾些好事。也不叫乾好事。那叫從權。”劉金吾一飲而儘。彷彿喝得猛了些。眼神有些發散。含混道：“差未幾。可也不能說美滿是一回事。”

常思豪點頭：“嗯。我倒是聽了很多閒話。說徐閣老現在大權在握。如日中天。也不知是不是真有這麼短長。”劉金吾有些畫魂兒。道：“他是首輔。現在內閣第一重臣。論權勢。哪另有人蓋得過他。”常思豪漫不經心腸道：“他大抵也是科舉出身罷。從一個墨客爬上如許一個位子。可不輕易。”劉金吾道：“那是天然。他的權勢能到現在這個境地。很大程度是因為鬥倒嚴嵩打下了根本。”

常思豪笑道：“那如何能呢。啊。你大抵怕我嘴笨。說不太好。你放心。這點小事還算不得甚麼。我就說。你對皇上忠心耿耿。以為皇上簡樸。在湖裡摳泥鰍吃、給大炮封將軍這些事情。和宋高宗給下人吃剩飯一樣。都是大好人的表示。固然好人多數目光短淺。擱的位置不對便易肇事。但和高宗比擬。皇上總算還沒闖出滔天禍來。已經是相稱明的明君了。”

常思豪眼皮微合：“你彷彿話中有話。”

常思豪道：“看來……我多數是在戲中而不知那類。”

常思豪依言轉頭。一幢高樓撞眼。看得他身子微微一晃。頜尖不由自主地仰起。隻見這樓起架便比普通樓宇為高。第一層高低已是三丈不足。門口六根巨柱。撐起勾角單簷。簷側一架四旗紅燈籠大幌頂風搖轉。上書四個字：“天姿獨抱”。二層樓外基向內收束。退出環廊。高低又有兩丈。簷下懸燈。燈垂彩穗。花窗雕扇。穗滿飛簷。最上層形製與二層不異。高約一丈。頂上簷挑碧空。脊過浮雲。真如瓊樓落地。仙閣臨凡普通。

常思豪心想：“倚書樓我倒去過。論範圍確是比這邊差了很多。”

劉金吾點頭道：“您這但是說到點子上了。明天聽程連安說話時。我便想到了這些。當時便感覺。這孩子發言大有事理。很多餬口中的好人。實在目光短淺。沒有大局看法。一旦擱的位置不對。便錯出滔天禍來。”

劉金吾神采頓時變了。手在頸間一比：“您如果這麼一說。那我可就不是割小鳥的問題。而是要割腦袋了。”

劉金吾臉帶僵笑。不知該如何答覆是好。

劉金吾見他懂了本身的意義。心頭暗喜。苦著臉強笑：“是啊。可不是嗎。”

常思豪比及安閒地咽完了口裡的菜。這才伸手。在他肩頭虛按。笑道：“坐。坐。你認了我做大哥。說這話不就見外了嗎。”

常思豪給他把杯斟滿。笑道：“我來京師時候不長。對京中人物不大抵味。兄弟如有興趣。不如給我講講如何。”

常思豪笑了一笑。眼神斜斜掃來：“徐階這麵豪傑牆立起來。沒人敢推。來扶的人倒是很多吧。”

見他如此。常思豪更加地皺起眉頭：“哎。你這又是何必。我不也是為了你好嗎。”說完不再看他。自顧自地低頭夾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