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候殿內衣香播灑。鬢影搖紅。看得眾官一陣骨酥肉懶。剛纔的嚴峻氛圍也一掃而空。

殿中頓時嗡聲四起。很多官員都點頭稱是。誇獎丹巴桑頓如何高超。治好了本身或是彆的親戚。

隆慶瞧著他。含笑點了點頭。道：“好。來人哪。宣。”

隆慶奇道：“有這等人物。有機遇倒該瞧瞧。”徐階道：“老臣也聽過此人。這位上師品德高深。確切很了不起。傳聞他日前曾在白塔寺搭台講經。不過昨露台子已經撤下。彷彿人已經走了。”

內侍魚貫而來。將酒壺酒具擺在桌上。悄悄退去。

眾官一聽這話內心已經有了方向。都向詹仰庇瞧去。有的不幸。有的鄙夷。有的幸災樂禍。自打老皇爺嘉靖駕崩。已經好久沒聞聲廷杖打人的動靜了。看來明天他這頓板子是跑不了了。

隆慶道：“李閣老公廉自好。實是可貴。既然如此。便不要讓上師再等了。傳信下去。讓他先去為老夫人診病為好。”

進殿以後前行兩步。便被軍人架戟攔住。他向擺佈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立足朗聲說道：“噶舉派護法金剛丹巴桑頓。拜見陛下。願大明國運昌隆。陛下萬壽無疆。”言訖合十見禮。

隆慶一笑：“據朕所知。從京師解纜。每日不斷地行走。確需半年光陰才氣趕到藏區。不過上師既然說沿途廣傳佛法、治病救人。想必每到一處都要逗留。仍能用如此短的時候到京。那倒真是很了不起了。”

隆慶本身緩緩斟滿一杯。站起家來。高高舉起：“朕自即位一年以來。產生了很多事情。有好有壞。有喜有悲。令朕感遭到祖宗創業不易。守成維艱。肩頭益發沉重。諸位愛卿都是朕的股肱、我大明江山安樂的倚仗。來來來。藉此機遇。讓朕先來敬諸公一杯。”

陳以勤揖手待要說話。被隆慶伸掌壓住。接著道：“朕的意義。不是讓你們報喜不報憂。更不是讓你們欺上瞞下。是要你們擺正心態。好好做事。公道做事。無事不要謀事。有事情。就要直言不諱。要不怕、不躲、不拖。要敢說敢做。敢做敢當。”

隻要詹仰庇在那邊跪著。撅成個頭低腚高。

一曲奏歇。眾豔姬緩緩收勢退下殿去。舞姿卻嫋嫋如煙。仍在眾官腦筋中纏綿環繞。令人回味不己。

徐階仰身向上道：“皇上說得甚是。寫來譜去。不過那幾個音階變更。彈去奏來。也不過還是六律五音。細細想想。實在古板得很。千年以下琴尤在。百年以後無斯人。音樂給人的不過是當時一段表情罷了。”言罷視線垂低。目光一斜。

隆慶道：“朕升你為雲南道監察禦史。馬上見效。三日以內。離京上任去罷。”

工夫不大。就見丹巴桑頓伴同軍人向殿口直行而來。他身穿一套素白單衣。足下紅布靴。看上去甚是薄弱。

隆慶仍不睬他。在紫宸台上踱著步子。淺笑向世人道：“祭灶有句話。叫上天言功德。回宮降吉利。為甚麼連灶王去見玉皇。都要多說些功德呢。朕覺得。玉皇也忙了一年、累了一年了。也想好好地過個年。好好歇上一歇。如果過年的時候。底下的神仙們還來告狀混鬨。那他必然是不高興的。諸位愛卿覺得。朕猜的有沒有事理。”

隆慶聽到噶舉派三字神采必然。瞧瞧李春芳。目光又略向徐閣老那邊帶了一眼。身子向後靠了靠。微微點頭。悠然道：“上師這是從那裡來啊。怎會到了我大明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