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全長歎一口氣，淡淡道：“那日明軍的大炮冇轟死她，真是可惜，但這也是無可何如的事。烏恩奇以身護主，身中三十多塊彈片而不死，也可稱是個古蹟，鐘金或許是命不該絕罷。我看大汗並無吞邦裂土之誌，即便打下大同，最多劫奪後屠城，不會駐留於此，更不會將城池交予我們來辦理，他此民氣機深沉，奪目得很，我們的設法，一定不在他算中，這事也怪我，當日勸他效石晉故事，便是露了馬腳，讓他起了些狐疑，現在他對我們是操縱加防備，不如之前那樣信賴，凡事還須謹慎謹慎。唉，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情，急是急不來的。”

王廷輔道：“歸正我在前軍也閒著無事，不如明日調我去護送輜重如何？”

“本來如此。”王廷輔沉吟半晌，說道：“但是大王子帶走三萬來人，大同這還如何打？往年間火銃就已夠讓人頭疼，現在他們又設備了佛朗機炮，我們手裡連火器都冇有，人馬又分流，硬攻那不是送命嗎？”

“嘿嘿，”隻聽先前那聲音詭中帶嗔地一笑道：“他帶的人可很多，從後營悄但是出，連火都不舉，走得甚急，恐怕冇那麼簡樸吧。智囊，我們當年但是一起過來的，既是同親，又都是存亡弟兄，有甚麼事不能說的？這又冇外人。”

趙全聲音中有些不悅：“既無出處，又無按照，你胡亂猜想甚麼？若教大汗曉得，不治你個擾亂軍心！”

王廷輔笑道：“這你就放寬解吧，兄弟還能冇有個分寸？”

秦絕響聽得二人說話並不是故意要叛俺答重投大明，而是想著自主為王，心中啐了一口，立時便想跳出來殺了二人，轉念一揣摩，心說殺了他們，倒不如留給俺答，將來讓他們窩裡反，本身人打本身人，豈不成樂？遂又伏住不動。

先前那人嘿嘿兩聲，笑得訕訕。

王廷輔淺笑不語。

趙全冷冷道：“這麼說，黃台吉去救襖兒都司的事，你也必早就曉得了，卻到我這來妝模作樣密查，安的甚麼心來？”

秦絕響聞聽心中大喜，暗忖本來王崇古大人公然派人出兵了，並且還打了敗仗！隻是如何冇派人和大同方麵獲得聯絡呢？是了，俺答每日派馬隊繞城梭巡，連來往飛禽都要射落，表裡動靜不通，以是才聯絡不上。嘿嘿，固然雷總兵冇打到土默特老巢去，但也算是在背後狠狠捅了俺答一刀，這回可夠他喝一壺的。

趙全嘿了一聲，後背重重靠在椅子上：“可不是麼？退兵的學問一點也不比打擊少，兵敗如山倒啊！兵戈全在個勢上，勢一餒，人再多也冇有效。為保不失，大汗此主要親身督後，可見他的正視。”

隻聽趙全在椅上悄悄一歎，冇有言語。王廷輔續道：“黃台吉此人腦筋簡樸，是個一勇之夫，又是將來汗位的擔當人，跟著他冇有壞處，將來俺答一死，我們把定黃台吉，那就能作韃子的主，到時候操縱他們的兵馬起事，破雁門，侵上穀，兄占太原，我據雲中，取此二地為基，廣招兵馬，積草屯糧，王圖霸業，難道唾手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