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勝一聽大蜜斯肯承諾幫手醫治,心中大喜。本來秦老太爺有二子三女,宗子秦逸,二女兒秦美雲,三女秦彩揚,四女秦夢歡,五子秦默。孫後代獨一二人,一是五爺秦默所生之子秦絕響,年方一十三歲,一是大爺秦逸之女秦自吟,本年十九,仍待字閨中。秦絕響是家中獨子,固然長輩們大要管束甚嚴,但若真有事要懲罰他,想到亡故的五爺,心也都軟了,責重罰輕,乃至他越來越驕橫拔扈,常日老是四周肇事,傷人害人,他這姐姐卻截然相反,待人暖和,脾氣淑均,並且精通歧黃之術。陳勝一心知大蜜斯常日裡便樂善好施,此次是秦絕響害的人,她更不會袖手不管。當下謝了大蜜斯,回身退出水韻園,來見秦老太爺。
常思豪隻覺頸間有纖細的呼吸吹撫,柔暖如嗬癢普通。恍忽間有些迷惑:“我這是到哪了呢?陳大哥呢?”
隔了一隔,隻聽樓上一聲幽歎:“又是絕響肇事了麼?你將人放下罷。”
不知過了多久,認識複歸,隻是滿身有力,連眼皮也難展開,靈魂彷彿離了體,身子蕩飄飄像浮在天上,又像漂在水中。忽地雙手十指以及身上數道大穴,連心刺痛,緊接著一隻柔嫩的手掌按在腰後,一股暖流,自命門處緩緩注入,愈來愈強,愈來愈熱,背上經脈彷彿河道俄然注入了山洪,暴漲起來,逐步加寬,脊椎骨縫,更似油中濺水,爆響如鞭,奇痛徹骨。正自難過之時,一股熱流自胸腹間而起,上升至頸,從肩臂外側經腕透食指而出,另有一股,卻從肩臂內側,經腕中轉小指,然後是中指、知名指……連同那幾道刺痛的大穴,都有熱流透出。
秦浪川精力集合於棋盤之上,對於外界似落空了感知,陳勝一往棋盤上掃望,見祁北山車炮縱橫,小卒相併,已經構成賽過性的上風,真有千軍萬馬共圍垓下之形,秦浪川左支右絀,作困獸之鬥,俄然左邊一馬凸起奇兵,共同底炮欲成絕殺,祁北山躊躇很久,終舍一車,與秦浪川的底炮同歸於儘。
大爺秦逸侍立於側,淺笑旁觀。
常思豪心中更加奇特:“咦!這廝倒生得白淨,卻不是個傻子?”
剝骨抽筋般的疼痛垂垂淡去,待到厥後,身上暖陽陽的,竟然越來越舒暢。稍一掙動,肢體俄然回到本身認識的掌控當中,便如回魂夢醒普通。他二目微微展開一條裂縫,卻見暗室微光,燈色昏黃,本身赤膊盤坐在一個龐大的銅缸以內,溫水冇至頸間,四周煙氣環繞,水霧蒸騰,藥香透鼻,雙手除大拇指以外的四指,全被刺破,墨般濃黑的血液跟著體內氣機的運轉,自指尖和幾道大穴流出,向下墮去,拉出蜿蜒的血線,久久不散。他身上越是舒泰,體內毒素排擠越快,指間流出的赤色也便越紅,腰後那隻手掌傳來的暖流卻垂垂弱了下去,愈來愈弱,愈來愈弱,俄然背後嗯地一聲,一個身子軟軟地靠在他背上,潔白如玉的頸子有力地搭在他的肩頭,數縷髮絲自前胸披落,烏黑如墨,柔似春草。
常思豪嚇了一跳,側頭望去,一股髮香鑽入鼻孔,肩上,是一張美麗無雙的臉龐,頎長的彎眉之下,一對湖水般清澈的眸子正落空神采,被長長的睫毛如舞台閉幕般緩緩覆上,左眼外側下邊綴著一顆淚痣,嬌媚動聽。一粒晶瑩的水珠自她額前輕巧地滑下,流過弧線美好的鼻梁,悄悄滴落在常思豪的胸前,令他的心臟,嘭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