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一陣模糊斥罵聲傳入耳中。
聽到林向賢的呼喊,阿房趕快抬開端,滄桑蕉萃的麵上出現溫和笑容:“是,是,這就去。”
“那是阿房,在府上十多年了,和其他幾個下人一起賣力給張管家打動手,清算屋子甚麼的。”林向賢聲音很小,“實在洗衣服的事不歸阿房管,按理都要大丫環親身漿洗。但是春蘭姑姑和秋芽姐姐都不肯洗衣服,以是就把這些活計都塞給了阿房。”
秋芽彷彿很歡暢看到林向賢對阿房頤指氣使,摸了摸林向賢的頭,咯咯笑道:“大郎越來越有樣兒了。走,姐姐帶你去看大鯉魚。”
在蘭澈摸不著腦筋時,林向賢俄然直起家子走進院落,猛地撲倒秋芽身後將她抱住,不斷地搖擺撒嬌:“秋芽姐姐,秋芽姐姐,你陪我玩嘛!我不想跟小哥哥玩了,他都不給我帶好吃的!”
“她總如許嗎?府裡的下人就不抵擋?”蘭澈朝內裡望去。
“冇用的東西,除了吃你還會乾甚麼?連個衣服都洗不好,幸虧我們夫人大慈大悲留你到現在!老不死的廢料,真是氣死我了!”
可惜的是,林向賢口中再問不出甚麼,他更多的興趣都放在啃炸豆腐上。蘭澈無計可施,也取出已經涼了的炸豆腐放在嘴裡,嘎嘣嘎嘣一邊嚼一邊四周逡視。
“阿房,阿房!”林向賢噠噠噠跑到阿房身前,雙手拄著膝蓋,大聲道,“我的被子有個角開線了,你去給我縫好!現在就去!”
秋芽稍稍錯愕,而後緩慢換上奉迎神情,回身拉住林向賢滿麵笑容:“大郎想玩甚麼?要不,姐姐帶你去花圃看鯉魚?池子明天結冰了,明天隔著冰還能看到鯉魚呢,可標緻了!”
阿房綰起垂下的鬢髮,隻是笑笑,並未答覆,盤跚地朝院外走去。
蘭澈聽出罵人的是秋芽的聲音,如何也冇想到這小丫頭訓起人來竟然這麼短長,很有趾高氣揚的主子態度。不過她更獵奇的是,甚麼人會低聲下氣聽秋芽斥罵卻連一句辯駁都冇有呢?聽起來不過是襖子冇來得及洗這類小事,按事理,應當輪不到秋芽管吧?
“阿房纔不是冇用呢!不準你說她!”
秋芽越罵越上勁兒,忽地一腳將婦人麵前的洗衣盆踢翻,剛洗好的一盆衣服散落在地,又感染很多灰塵泥土。婦人仍不敢吭聲,雙膝跪地將散落的衣衫一件件撿回盆中,耳邊斑白頭髮被風吹落,與順著額頭滴下的汗水黏成一團。旁側幾個下人看著秋芽作威作福,誰也不敢吭聲,目光裡卻充滿對那婦人的憐憫與不忍。
“嗯,等一下。”林向賢擺脫開秋芽,快步跑到蘭澈身邊,扯著她低下頭小聲私語,“小哥哥,我床頭有個小匣子,內裡有凍瘡藥,你給阿房抹一抹。匣子的鑰匙壓在花盆上麵。彆奉告彆人啊,下次我還請你吃糖人!”
“既然不是她的活,接來乾嗎?這類時候不該拿起衣服直接塞秋芽嘴裡讓她吞下去嗎?真是的,讓一個小丫頭這麼欺負,卻連抵擋都不敢,也太冇用了吧?”蘭澈氣得火冒三丈。
春蘭和張管家接踵被害後,這半包砒霜無疑成了目前為止最清楚的物證。
蘭澈皺起眉頭:“這就過分了吧?哪有這麼欺負人的?”
溫彧包好砒霜先去找趙氏查對,以後還要送去仵房讓蕭貳再進一步勘驗;蘭澈就和林向賢漸漸往回走,路上持續嘗試從這位林府獨苗口中問出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