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鶯抹眼淚,“老爺去了下頭倉房,下頭也不平穩,不知如何了,老爺這回上任後,到處都不平穩,一時是下頭縣衙堆棧丟東西,或是軍糧發黴。偶然候是官船運到揚州船埠的鹽缺斤少兩,底子冇法入庫......這回就更希奇了,有人給老爺報信,說讓他走著瞧。大女人,你說這都甚麼亂七八糟的,我們家這是如何了,就冇過過一天安穩日子啊......太太病了,回了張家,張家不乾了,要寫合離書,說要和老爺脫開乾係啊!”
“啪”,黃鶯將茶蓋子一闔,青瓷收回一聲脆響。“對,我就是這麼想的,我也是這麼跟老爺說的,我說我們家都是良民,良民啊,那裡會獲咎人。柳絲絲懷了孩子,指不定是外頭哪個野男人的,人家不想要孩子,便將她滅口了。”
顧惟玉道:“她覺得孟微冬給她做了甚麼功德,霍大人此時複官,百害而無一利。史侍郎退了,霍大人稍有差池,就是個身首異處的了局。”
黃鶯呶嘴,“這就不曉得了,歸正柳絲絲本領大著呢,你看她那丫頭芳兒,我們霍家好的時候,芳兒跟著納福,我們家不利了,住在官衙裡頭了,芳兒反倒出去了,成了自在人,你就說這奇特不奇特吧?”
敏敏來了信, 說範明瑰有孕,問伊齡賀要不要去瞧瞧他外甥的孩子,等來年春日,就該出產了。如果本年春季解纜,還能趕上河水結冰前達到都城。
身邊男人翹著長腿,“她還好嗎?”
顧惟玉點頭,“本年初三甲裡冇豐年青人,都是已經立室立業的中年人,季冷從二甲裡頭挑了一個進門,姓蘇,叫蘇頌藻。”
“我就是這麼同太太說的,說我不曉得蝶起去哪兒了,她不信,嚷著要送我去見官!天不幸見啊,我的女人,你說我害他的兒子做甚麼......”
黃鶯的建議也不是不好,但不是現在,現在霍水仙好歹還是個五品的守備大人,若真的成了平頭老百姓,還不是圓的扁的任人搓搓捏捏。青棠換了件柔嫩的米白冰綢,貼在背上,也不覺疼痛,她點頭,“父親不能去官,這麼一走,更是傷害,現在他們也不敢真的去抄家放火,就隻是這類不入流的手腕罷了。”
“此人是好男色的,我思疑他,是不是和宮裡的大寺人勾搭上了。”
“黃鳳麟是鳳陽知府,黃甲是他侄子。”
黃鶯帶著哭腔,說話也不甚清楚,“三日前,老爺說寫信給大女人,讓大女人回家住幾日,背麵太太說她歸恰是要來南京一趟的,不如就帶著蝶起出門,再一道請大女人回家。出事了,接著就出事了,出門的時候,太太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再轉頭,蝶起就不見了......”
黃鶯端了一杯茶,“都說我紅,說我掙銀子,可我連人家柳絲絲的手指頭都比不上。柳絲絲是很少接客的,每日裡不曉得在做甚麼,躲在房間裡,深閨蜜斯普通,不是操琴就是作畫,歸正嬌貴得很。”
媚春皺著眉頭,“一個大活人不見了,你們都不曉得?”
媚春反而笑出來,“哪有甚麼天國,你就是本日說了,誰也聽不見。”
“季冷進內閣,本年又開恩科,傳聞收了幾個新的弟子,季舒再嫁了?”
“大女人,大女人不好啦......蝶起被人抱走了,蝶起被人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