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兒端了茶返來，還領著一個小婢燒了炭盆，等都安設好了，張氏才慢悠悠道：“這來了半天，如何不見青棠那丫頭的人？”

顧惟玉低頭，從身後的小幾上取出一個匣子，“這裡頭是十萬兩銀票，就當顧家買您船上的貨，您丟了貨，顧家照高出時價五成的代價都買返來。”

張氏說話有禮有節，史順忙哈腰，“太太客氣，本日大人去了衙門，尚未下衙，就由鄙人做主，安排太太與姨孃的住處。”

月滿瞥瓔珞，“那她承諾了？”

柳絲絲與芳兒一唱一和，這些話都是說給瓔珞聽的，瓔珞也笑，“姨娘也一起辛苦，不若回房歇息吧，等大女人返來，婢子與大女人再來拜見姨娘。”

顧惟玉起家，替史東星斟茶，就這麼一瞥，瞥見窗外的女子。

得月樓外頭站著兩個女子，一個著珍珠白的小襖和百蝶穿花的裙子，那人是雲娘，雲娘第一回撕扯藍浦的時候，就是穿這一套衣裳，顧惟玉影象猶新。另一個著銀紅的衣裳，衣裳剪裁也不似雲孃的那一套掐腰，要闊一些，那女人冇梳髻，頭上隻纏了長長的琉璃墜子，墜子纏在烏髮上，鄙人頭一晃一晃的。

柳絲絲手兒一抬，“去吧，幫著多做點事兒，莫要翹著腿兒等人服侍。牢記，我們是來做客的，不是來做主子的。”

月滿道：“婢子瞧著，不止瓔珞冇去，連石榴也冇跟著去嘛。莫非說，大女人現在不愛帶著她們出門，反倒隻愛帶著江兒了？”

答曰：“能夠。”

劈麵那人穿時下男人都穿的平常可見的坎子，坎子是深藍色的，色彩很常見，但細細去看，又瞧見上頭有墨汁普通深深淺淺的暗紋。看細心了，才知衣料裡頭幾種藍線深淺交叉，是為緙絲。

史順忙回禮，“不敢當，不敢當。”

張氏一雙大眼睛微淺笑，她穿羅蘭紫的坎子，下頭是銀色鑲邊的長裙，半月前見她，還是病中的模樣，本日一見，又氣色尚好了。

‘咳咳’，張氏咳嗽兩聲，月滿從速將茶水遞疇昔，“太太消氣，太太消氣，江兒混是還在的，等史大管家返來，我們再去問亦是一樣的。”

瓔珞微微低頭，“太過分獎。”

瓔珞退後一步，與月滿拉開間隔，“江兒好生生的，史管家說她無能，便讓她在外院幫手。”

史東星揚眉，“嗯，也能夠這麼說，我此人就是喜獵奇特的玩意兒，也喜獵奇特的人。隻不過我與顧家至公子素未會麵，至公子怎會......？”

“你唬鬼呢？”

雲娘頭一歪，想一想，說：“認不出來，關家的伴計就是站在裡頭，我也不認得啊!”

史東星斜著眼，怪笑一聲，“玩皮？恐怕貴府的二公子不是玩皮，而是仗著公職在身，濫用私權，將史某的貨都拿出去換錢了罷。”

史東星側目，“看來顧家至公子是有備而來。在濟寧府收稅站泊岸的船我能夠駛走，但至公子要補償我香料，這些錢，至公子還是留著去塞收稅站那些人的嘴吧！”

張氏彎著大眼睛，笑看了瓔珞一眼，“嗯，現在能說會道，倒是出息了。”

石榴是史家的人，可瓔珞不是呀。

下頭的四人都已經不見蹤跡，史東星一拍桌子，“見鬼了，人都哪兒去了？”

背麵的柳絲絲走上來，衝著史順福了一福，“史小管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