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旨的人一走,大堂裡頓時群情紛繁,很多武官都勸邱福上書請罪。
漢王乃太祖天子之孫、聖上嫡子,為他父皇南征北戰,有大功於天下。我丘福當年幸得漢王幾番救濟,方未兵敗,豈能忘恩負義?現在漢王倉促逃離皇宮,宮中無人解釋。
我丘福憂心聖上,是為忠,何罪之有?!
丘福道:“爾等隨我去承天門,要求覲見聖上!”
因而丘福單獨走到承天門外,昂首看了一眼紀綱那血|淋淋的腦袋,紀綱隻要個腦袋了,可眼睛還睜著。丘福大喊道:“臣丘福,請覲見聖上!”
丘福大怒,說道:“當年聖上被朝中奸|臣讒諂,福跟隨聖上憤而起兵,囊括天下,得聖上隆恩,賜繁華尊榮,此生福隻忠於聖上。現在宦官封閉宮門,謊言四起,一些人竟然不準大臣覲見,也不召太醫會診。遮諱飾掩,豈對國度無益?
丘福道:“你覺得老夫是紀綱?老夫為聖上流的那些血、立的那些功,若都是假的,那老夫為啥封國公?我丘家孫兒,也不是慫|貨!”
丘福也懶得和他們說,心道:如果潞國公(追封)張武未死,明天必然情願跟著乾!
部屬輕聲勸道:“淇國公不為自個作想,也為您孫兒想想不是?”
有人道:“淇國公此人,兵戈英勇冒進,膽量極大。我看他做人也一樣,他就仗著有大功於聖上,手裡另有免死鐵券,認定太子不敢拿他如何!可就算要乾點甚麼事,也冇他這麼乾的,大喊大呼誰敢跟他竄通啊?”
“你現在是錦衣衛批示使了。”丘福嘲笑道,“來,抓我?”
堂上的官兒說道:“王都督有恙,乞假回家去了。”
“他|娘|的!”丘福一掌拍在公案上,嚇得好幾小我渾身一顫。丘福也冇難堪他們,徑直站了起來,往左軍都督府那邊去了。
侍立在承天門高低的官軍都冇理他,也不禁止。過了一會兒,一個寺人道:“淇國公,您老這是要逼宮啊?”
丘福已經六十四歲了,他的孫子丘祿已成年,在中軍都督府任職。丘祿倉猝上前小聲道:“祖父慎言!”
每到一個衙門,世人便鼓譟不已,皆痛罵紀綱罪大惡極,萬死不能恕罪!並稱太子仁義賢明,億兆臣民之福矣。
丘福接了旨,便坐回大堂公座,俄然冷冷道:“譚清,你歸去替我稟報太子。丘福進言,大事如此遮諱飾掩,恐怕與國度倒黴!”
同業的楊士奇卻道:“諸位寫成奏章,確保諸事失實、有真憑實據,太子纔好決計。”
俄然有個官兒說道:“陳瑛不是紀綱同|黨?”
譚清麵紅耳赤,抱拳道:“末將定將淇國公之言,照實稟奏太子殿下。”他說罷,與楊士奇等人一道,回身走出了中軍都督府大堂。
譚清道:“末將看在大夥兒一起浴血奮戰的情分上,請淇國公收回那句話。”
另一小我道:“誰不曉得淇國公和漢王交好,他不如此作為,現在又無能啥?錦衣衛必定派人盯著他了。大夥兒不是傻子,既冇有淇國公的聲望,又不是非得那麼乾,為啥跟著他去鬨?”
丘福說罷嘲笑道:“要死就死,我丘福早就死過幾遍了,多活這些年都是賺的。”
承天門到洪武門之間,朝廷大部分中樞衙署都在這個地區,上值的文武官員、吏員、差役多不堪數。站在承天門上念懿旨的不是寺人,而是新任錦衣衛批示使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