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熾胖胖的臉上暴露了笑容,他點頭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皇後能這麼想,俺甚為欣喜。”
他俄然提及這件事,張氏的腦海裡便緩慢地解讀著他的意義:欲立瞻基為皇太子,應當是天子的一種讓步;天子提到瞻基年幼,又是一種提示,彷彿在提示張氏,年小的兒子朱瞻基、需求他的庇護。
“朝廷隻要用對了人,起碼九成勝算!”徐輝祖毫不躊躇地答道。
聖上對張貴妃談起,他在坤寧宮寢息的感受:比方到了用飯的時候,肚子不餓、且吃的是毫無滋味的食品,俺仍把飯吃了,因為已到用飯的時候、該用飯了哩。
張氏內心又是歡暢,又是擔憂,深思這話不是個圈套罷?她開口謹慎地說道:“現在火線戰事要緊,聖上不必急於一時。瞻基本年才十歲,年紀尚小,聖上可待今後再說。”
徐輝祖道:“高煦就是那樣的人。叛軍入湖廣,處境極其險惡;但若得逞,得益也非常大。很合適高煦的一貫作為。”
朱高熾的腦袋往上一揚,瞳孔微微收縮:“既然如此,高煦為何要求戰?”
徐輝祖道:“臣覺得,臨時不消深思如何打擊西南,高煦會主動打擊!”
……當天下午,徐輝祖終究在乾清宮東暖閣,獲得了天子的召見。自西南敗北以來,這是徐輝祖第一次在此地見到天子。
朱高熾問道:“魏國公何罪之有?”
朱高熾聽罷鬆了一口氣,眼神一凜,“他敢來,俺還不敢迎他麼?”
徐輝祖冷冷道:“聖上,京營將士家眷全在直隸。‘靖難之役’時,高煦最多帶領兵馬一萬多人,跟著他打過仗、真正有友情的將士是少數。高煦在軍中馳名譽,可弟兄們會為了一點名譽、便拋家棄業不顧身家性命麼?何況眼下朝廷贏麵極大,世人都是實在的。”
一邊聽著,朱高熾一邊感覺徐輝祖說得非常有事理!朱高熾冇法騎馬親身上陣,卻生在燕王府,身邊儘是武將,他多少也是懂一些兵戈的。
朱高熾的神采慘白,神情凝重。沉默了一會兒,他把目光從輿圖上挪開了,轉過身來看著徐輝祖:“若教大舅再次言中,大明王師在湖廣有幾成勝算?”
他皺眉道:“貴州城淪亡以後,叛王覺得江陰侯心急,意欲伏擊;江陰侯卻看破其計,製止了大敗。江陰侯吳高用兵一貫穩妥,臣保舉他援救貴州,用錯了處所……”
朱高熾不肯與徐輝祖爭辯此事,他也不消非得讓彆人承認二弟短長,剛纔不過是隨口說出本身的內心話罷了。朱高熾問道:“下一次該如何對於高煦,大舅可有思慮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寺人謹慎翼翼地聲音:“稟皇後孃娘,皇爺來坤寧宮了。”
朱高熾沉吟道:“還是皇後識大抵。”
徐輝祖停頓了一下,抱拳道:“西南戰事,朝廷得勝,但主力精銳毫髮無損。此役叛軍隻能算是自保,製止了冇頂之災!卻無甚戰果。高煦一日不能滅朝廷京營、親衛精兵,一日便難以擺脫屢遭圍|剿的被動局麵!叛軍進入湖廣,尋機對於朝廷精銳,這纔是高煦竄改處境的獨一機遇。”
恐憂充滿著她的心。她很悔怨,做錯的事、說錯的話,卻永久也冇法重來。
張氏走出寢宮,見朱高熾已經出去了。她款款施禮罷,親熱地走近他,扶著朱高熾柔聲道:“本日聖上返來得要早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