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縣丞左手邊的，是一個身著粗袍素衣的青年，他麵白不必，一雙頎長的眼睛閃著精光，一雙淡紅薄唇緊繃著，渾身披髮著強勢，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陸遠，本年的玉器買賣，你如何看？”麵白不必的青年青飄飄的問，這股壓力卻更強了幾分。

洪全蹙眉問道：“寄父有話要說？”下半句他冇說出口，他寄父有話要說，卻冇有通過他的嘴來傳，那便是不想讓他曉得的。

陸遠勉強的一笑，拱手道：“洪公公談笑了，我們這不是想體例嗎。”他抬眸看向曹縣丞，眉心一蹙，道：“誰讓你殺了謝敬的，徒惹是非！”

“哼，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咱家不管。”洪全笑了笑，接著道：“這幾年汝寧府的南陽玉行情大漲，寄父與外商提及此玉，定下了一筆買賣。擺件，玉佩，鼻菸壺這些玩物都算上，統共要三萬件。等開了春，廣州府的海也就能行船了。”

坐在曹縣丞右邊的男人名叫馮碩一，是城中頗具名聲的馮氏玉器行老闆，他身著粗布衣裳，大腹便便，一雙小眼被臉上的肥肉擠的更小。外頭大雪紛飛，他額角卻滴下一滴汗，取出袖子裡的汗巾順手抹了一把，冇敢開口。

如果不做了，他就冇有操縱代價了，那等候他的，將是甚麼了局？

可既然不讓他曉得，陸遠又提起，這是甚麼意義？

曹縣丞舔舔唇，這屁事都壓到他身上算甚麼，當時那種景況，不殺謝敬莫非等著他威脅，把玉礦的事都抖摟出來，然後去屠村嗎！

他出身說來也是傳奇，他的母親是嘉靖天子的乳母，與嘉靖是一起長大的友情，此人樸直不阿。

何況，錦衣衛還來插一腳！

陸遠沉吟一瞬，道：“洪公公，您來之前，王公公給下官送來一封信。”

洪全麵色有些不滿，看向陸遠道：“陸縣尊，咱家不是來看著你們踢皮球的。”他“砰”的一聲將茶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茶杯一歪，水灑了一桌子，誰也冇敢躲。

“你看著我說這些做甚麼，死了一個謝敬多大的屁事兒！謝敬教唆下人放火燒死村童，是劉源來縣衙乞助的。他身負功名，身家背景又不簡樸，你叫我如何無動於衷？你們是冇見那些村民...我如果不殺了他，西平縣就要出反民了！”曹縣丞麵含著肝火，眼角瞥向洪全，又強壓了下來，按捺著不發，麵色漲得通紅。

洪全悄悄的颳了刮茶杯蓋，眼眸瞥向三人，問道：“馮碩一，你那玉器行裡有多少存貨？”

陸炳，錦衣衛批示使。

洪全出身汝寧府，聽聞王裘故意暗裡做些買賣，洪全天然想起了汝寧府出產的南陽玉，靠著在宮裡當差的麵子，結合西平縣尊陸遠達成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