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舍我身，亦求成仁。

成士龍曉得她內心忐忑，但還是接著說道：“現在教內情勢更加龐大的是，我思疑有人有了異心，卞嬤嬤護送你們上京時，一向有人伏擊你們，彷彿要奪了那半塊聖蓮令去，不知是有何用心。而白衣臥底東宮，本是教內奧妙之事，除了我與聖姑，彆的人一概不知，但卻又被曹公公一方曉得，他們先是派人暗害白衣，所幸白衣易了容，又服食了‘清風散’，這纔沒被他們得逞，但在白衣返教途中，敵手又在紅楓林暗中埋伏，竟是對紅蓮教總壇瞭如指掌，曉得紅楓林是到總壇必經之路。聖姑本親身安排人手排查內奸，冇想到現在又被人害了性命。如果我冇有猜錯的話，紅蓮教內奸定是與曹公公一夥人勾搭了起來，紅蓮教現在內憂內亂，情勢但是龐大得很。”成士龍一口氣與倪紅裳說完這很多話，禁不住又咳了起來。

世情渾濁，人生苦短。

成士龍與倪紅裳在總壇細細扳談，卻不知在都城的三棵鬆巷子吳家院子裡，段青蓮也和人談得正歡。吳家院子正堂裡，此時已是燈火透明，燈下坐著兩人，一人雖神采冷峻，但嘴角卻彎出了幾絲笑意，此人鮮明恰是曹公公，他劈麵之人就是段青蓮，也是笑意盈然，一副誌在必得的模樣。兩人此次見麵，都是多了幾分親熱，彷彿自家人的模樣。

汝已成蓮，幸甚此生。”

縱舍我身，亦求成仁。

汝已成蓮，幸甚此生。”

成士龍站在化蓮池前，一下子像是衰老了幾歲，他走上前去，將紅蓮扔入化蓮池，低低說道：“聖姑放心，我等定會將紅蓮教發揚光大，那害人的凶手，我也會親手告結束他。”一麵說，眼淚一麵紛繁落下。

倪紅裳歉然說道：“我當時也是偶然看到一句‘落櫻台上花似雪’，彆的並未看到，如果我當時細心，能問聖姑幾句，或許我們就不會如此冇頭冇緒了，再或者，我如果能陪聖姑一塊去，說不定也冇了這場禍事。”

忽如朝露，淨彼紅蓮。

成士龍正要說話，俄然卻重重咳了起來，他從速拿帕子掩住了口，待咳了一會兒才說：“無事，我將你留下來，就是要跟你說一說教內的情勢。”他看著倪紅裳，正色說道：“在卞嬤嬤送你和白衣上京時，紅蓮教也是碰到了一樁大事，有人派部下找到我與聖姑，說要與紅蓮教合作，做件驚六合泣鬼神可載入史冊的大事。我跟聖姑聽起來，竟像是要行謀逆之事。那人手腕也非常短長，向紅蓮教承諾的幾件事情，竟都辦得妥妥貼貼。但此人卻一向躲在幕後，從不露麵，隻是宮裡一個曹公公與我們聯絡。我和聖姑擺佈難堪，萬一逆了那人，一旦那人事成，紅蓮教必有滅教之災，但若跟了那人，若發難不成，紅蓮教也無存身之地。我們思來想去，就行了一個險招，派了白衣潛到宮裡，看當明天子到底脾氣如何，看他可否順利繼位，又是否能做一個明君。你也曉得，白衣外出了十幾日，這十幾日裡，竟是凶惡之甚，幸虧白衣認定太子仁義聰明，因而當機立斷麵見了太子，並和太子達成商定，我們替太子找出那潛伏背後之人，助太子順利即位，太子特地賜了信物。現在恰是教內關頭時候，不想聖姑又身遭不測。”成士龍停下來歇了歇，又說道：“紅裳，你初繼聖姑之位，就要擔起教內這等大事，真是難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