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佐伸手擦去書上的水滴,道:“先生何必戲弄小的?剛還說要教我舉業呢。”
見賢思齊,見強更要思齊!
“他說你啊,”何心隱微微偏頭,麵露笑意,“他說你大奸似忠,若入宦海則為王莽曹操之餘,若在江湖便是盜蹠虯髯之屬。”
何心啞忍俊不由:“誰說的?”
“我也是個樸重人嘛。”徐元佐笑道。
徐元佐摸了摸鼻頭,道:“我恐怕他們本身都一定曉得如何讀書。”
“以是說,先科舉。”何心隱敲了敲桌上的書:“把書先讀好,至於那些詩詞歌賦,還不焦急看。”他頓了頓又道:“我看你讀書駁雜,你到底在那裡看的書?那仆人肯將書借你看,就冇跟你說過讀書次第麼?”
“全賴先生指導。”
何心隱見徐元佐雙目失焦,臉上垂垂閃現出如有所得的欣喜,心中暗道:徐少湖說此子是個妖孽,我還不信。現在看來公然不假!凡人悟性哪有這般高超絕頂的?他旋即又有些擔憂:國之將亡而妖孽出,以此子心性看,恐怕真是要成盜蹠虯髯之匹了!
“不,隻是養成風俗,今後溜鬚拍馬更加純熟。”徐元佐道。
再想到徐階對本身的評價,徐元佐心中更是有些挫敗。隻覺得本身答得天衣無縫,但是人家在宦海上呼風喚雨衝鋒陷陣幾十年,一眼就看破了表象之下的內核,還真讓報酬難。
“我也這麼想,不過還是要問問清楚方纔放心。”徐元佐暗道:我本來的餬口就是自帶配角模板的都會小說,文風說變就變,刹時就成穿越汗青了。萬一老天爺腦筋再一抽,給我汗青加武俠,我豈不是撲街撲倒天荒地老!
“我教你舉業,最多讓你考個舉人。”何心隱道:“狀元那是天定的,就連進士都得看命數。何況我也不肯見你走操莽之路。”
“咦?先生這話……是要我走盜蹠虯髯之路?”徐元佐曉得泰州學派的確是離經叛道,李贄更是個活生生的“異端”,但直接就說要培養一個“反社會的可駭分子”,這口味也略微重了些吧?
徐元佐隻是將腦中背出來的章句照何心隱說的重新分類歸整,一部狼藉的語錄頓時變成了思惟清楚,次第瞭然的思惟專著。本來並不起眼的處所,歸於同類以後立即就清楚明起來。
徐元佐心中一緊:“不管閣老如何評價,小的自都‘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我怕我行太遠,見棄於師門,到時候被您白叟家清理流派。”徐元佐半真半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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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佐隻感覺醍醐灌頂,頓時恍然大悟:“如此考官一出章句,我便可知從那邊破題了!”
“先生,我有個小小題目想要問一下。”徐元佐堆笑道:“傳說泰州一脈都能夠赤手搏龍蛇,是不是真的都要文武兼修啊?”
從這點上,徐元佐卻對徐階和何心隱更多了一份“學習”之心。
“你有甚麼好擔憂的?”何心隱問道。
“我要你走,你就肯走了嗎?”何心隱含笑道:“我泰州一脈,唯心不唯師。提及來簡樸,真能做到的倒是萬中無一。我看你啊,若說資質學問,那是徒有其表。而心中非孔非孟,甚或非君非父,倒是實實在在的。”
王莽曹操在正統儒生的眼中都是亂臣,盜蹠虯髯可謂賊子。但是這幾位亂臣賊子卻都是實實在在翻天覆地的人物,王莽斷漢立新且不去說,曹操武功文名冠絕一代,縱有誹謗也不能扼殺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