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嫂心中騰起一股戰意,麻溜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一變,竟然透出幾分端莊的模樣。她道:“徐老爺,奴家身上染了酒臭,真是冒昧高朋,這就出來換衣再來服侍。您老隨便。”
中間有賭客笑道:“比剛纔好了一點!”
――莫非是我叫你掀桌子打人的!
艾嫂撲到徐賀腳邊,淚眼婆娑:“奴奴心中苦,奴奴說不出。”徐賀張了張口,還是發不出聲音,隻是無法地看著艾嫂。艾嫂覺得這農戶玩得過分,十三把小觸怒了徐賀,哭著分辯道:“他們都是鎮上大賭檔放在這裡的人,奴奴隻是抽點水,並不能使喚他們啊。”
牛大力已經拿了賭盅和骰子,放在那不利的農戶麵前。
“大!”
十兩開一局骰子。這已經算是豪賭了。
艾嫂見徐賀不說話,隻好壯著膽量喊道:“彆打啦!出性命啦!”
農戶滿臉烏青,以頭撞地,泣不成聲。
徐賀後槽牙發癢,道:“如果再來攪我興趣,莫怪我趕你歸去!”
當然,是跟徐賀反著買。
徐賀整張臉都團在了一起:“你分不出打情罵俏也便罷了,喝茶沾點水算甚麼事?就值得你打打殺殺的?你還說不是用心來攪局的?”
徐賀終究按捺不住,撐著賭桌站了起來,脖子上青筋迸出,整張臉脹得通紅,聲嘶力竭喊道:“大!大!大!”這一刻,他竟是要以一己之力,對抗其他統統人!
艾嫂就算是十輩子眼瞎,總也看出這壯漢侍從並不把徐賀真的當回事。她固然猜不到更深一層,卻不信賴一個真正的渾人能如此精美地拿捏機會,並且翻臉比翻書還快。她本來思疑是仇家派來的,但想想仇家又如何能夠在徐賀身邊安插侍從呢?也饒是她久在江湖,腦中靈光一閃:文娛從業者最大的仇家,不恰是客人家裡的大婦麼!
她輕聲號召龜公:“速速將刑房的七老爺請來。統統護院都上,彆讓他砸場子!”
徐賀取了一錠銀子,再次扔在了“大”字上。
徐賀吃燙,趕緊換手。卻感覺腦後生風,心道不好。
劉峰明顯一個八尺壯漢,竟然身輕矯捷,兩步跨到遞茶水的龜公麵前,一腳踹在那龜公胯上。龜公還冇反應過來呢。人已經躺在地上了。他也曾碰到過很多脾氣暴躁的客人,上來就踢就打的也並非冇有,並不錯愕。合法他要跪起家來告饒,卻見麵前一黑,鐵塔一樣的巨漢撲到麵前,拳頭就往大腿臀部號召,真是拳拳到肉,痛得他連哭號都不敢。
農戶被劉峰奪了氣勢,退了一步:“你這是不講端方了。”
劉峰公然停了手,拖著死狗一樣的農戶走到徐賀麵前,啪地往地上一扔,麵不改色氣不長出,緩聲道:“我家老爺叫你開個‘大’,現在聽懂了冇?”
大賭場用籌馬,小賭檔用現銀。現在那銀筐裡的銀子已經有了薄薄一層,聽到這大錠落下去的聲響,農戶不由暴露一絲笑意。工夫如金,多開一盅就是多一筆支出,不等餘音散去,他已經再次搖響了賭盅,頓挫頓挫地唱著:“買定離手咯~!”
接連十三把小,徐賀偏不信邪,又拋出一錠銀子落在“大”上。
其他賭客有冷著臉散開玩彆樣去的,也有留下笑嗬嗬看熱烈的。
“買定離手!”
徐賀並非不曉得,但是現在說不出話,隻是悄悄揉了揉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