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世人皆是紛繁點頭,就連聰明絕頂的袁若筠之父袁煒也無話可說:人家都說要徹查此事了,另有甚麼好說的?隻是這陣容浩大的嚴查,恐怕也就是揪出一堆蝦兵蟹將罷了。
……
一陣刺耳的骰子與瓷碗撞擊聲以後,世人的目光細細的盯著那隻又黑又臟的瓷碗,如同等候揭榜的學子普通。
袁大頭看著屋內烏煙瘴氣,他卻涓滴不嫌棄,抓起桌上的一隻大碗,從缸裡舀出一碗涼水來,脖子一仰便下了半肚。
身為“閣老”之尊的嚴嵩見此景,不由臉上微微一笑:“若各位再無其他貳言,此事就這麼辦,票擬後便等聖裁吧”。
“嗨,啊?”,世人一陣唏噓聲,而後紛繁點頭散開,嘴裡唸叨:“你這是明搶啊,不玩了,不玩了……”。
半晌以後,一向未開口的嚴嵩終究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道:“那如你戶部所說,是有人將這朝廷的賑災之糧貪墨了?那刑部呢?三法司如何說?”。
袁大頭一聽此話,氣不打一處來,臉上立即冒起青筋:“瞎了你的狗眼,老子冇見過銀子是不是?看好了,這但是羊脂玉,光是裝玉的盒子都不止五兩”。
一條僻靜的巷子裡,一名中年男人緩緩走來,四下張望一番便在一處小院大門前立足而立,悄悄拉起門環連敲幾下。
很久以後,那雙焦心的雙腳終究在一家店鋪前停了下來,袁大頭昂首一看,隻見門頭四個大字:若一當鋪。
徐階再未言語,貳心中卻和明鏡似的:此事連傻子都能看的出來,定是那山西本地官吏與刑部有人勾搭,每次賑災、修河道、運私鹽,豈會是一人所為?如果這些人中有嚴氏一派,就看你嚴嵩如何說了?
一貫老奸大奸的嚴嵩天然也能想到這一層,徐階不過是想藉此事揪出幾小我來,而最好這些人就是嚴氏一派的。不管是旁敲側擊也好,還是剪掉羽翼也罷,不過也就是拋磚引玉、投鼠忌器罷了。
不大會的工夫,除了將那之前所贏之銀全數輸掉外,就連隨身僅帶的銀子也給輸掉了。
“本來是塊玉石啊,可這??”,小黑胖為莫非:“俗話說黃金有價、玉無價,弟兄們也不懂這玩意啊,不過看這品相還不錯,就按五兩銀子折算,如何?”。
“袁頭兒,今兒個是如何個弄法?”,一個又黑又胖的男人笑道:“可不能打白條啊,街鄰街坊的,常日裡弟兄們處的不錯,可這賭場無父子……”。
“來啦,來啦”,半晌以後,隻聽院內傳來一陣短促的腳步聲,以後便將大門翻開:“袁頭兒來了?快,弟兄們都在裡邊呢,就等你了”。
而嚴嵩身為內閣首輔,又有武英殿大學士、太師之銜,恰是失勢之時。不過,少數名眼之人還是能看出來:徐階與他之間遲早會水火不容,眼下的服從隻是臨時的權宜之計罷了。
隻見那小黑胖尖叫道:“四五六,大……”。
“吆,這不是袁頭兒嗎?明天如何這麼落拓,一小我逛街呢?”,路上劈麵一個熟人向他打號召,袁大頭隻想著銀子的事,這才緩過神來:“哦,明天不當值,隨便逛逛,逛逛……”。
這個連入仕都是沾了其父之光的工部侍郎,連科舉都未插手過,現在在這裡大談懲辦貪墨官吏,恰是莫大的諷刺。
這時,一名四旬之餘的男人卻上前反問道:“朝廷不是在初夏之時往山西撥過賑災糧嗎?都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