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在對勁樓一間軒敞的雅間裡,坐了5、六人。呂光本是約禦史葉蘭夢來聚的,不料他帶著好幾個同僚一起來了。
呂光忙道:“都爺,你寫封短柬,我差人去聯絡!”見葉蘭夢不解地看他,呂光一笑,“嗬嗬,愛國忠君不但是官爺的事嘛!我呂某愛國之心,無以表達,傳聞都爺果斷反對與北虜言和,呂某佩服之餘,就想幫襯著都爺做點事。”
“乞降?誰敢和?難怪這些天都城裡的氛圍不對,本來是朝廷中出了大漢奸!”顧彬義形於色道,又自告奮勇說,“怕是大師都憋著口氣嘞,我去聯絡些人,到街上鬨一鬨,喊一喊!”
呂光咬牙切齒道:“我倒是要看看,到底誰能算計過誰!”他把一盞酒抬頭倒進嘴裡,“咕咚”嚥下,“機遇又來了!”他驀地起家,背手在雅間踱步,“虜酋俺答之孫叩關請降,廷議多數反對納之;高鬍子不顧體製,竟擬旨采取,還授官給他,朝野嘩然!”他回身盯住顧彬,“上緊到處漫衍,就說高拱和王崇古驚駭北虜,不吝賣國乞降!”
葉蘭夢一陣欣喜:“姚繼可乃忠君愛國之士,納降一事,王崇古、方逢時瞞著他,他本已生怨怒,又極不同意與北虜言和,此公必可用!”
顧彬這才明白師父愁悶的啟事,安撫道:“師父不必焦急,漸漸來嘛!”他眸子子溜溜轉了轉,一拍腦門,道,“對了師父,昨日有兩個貴州的人在此喝酒,群情水西之事,說安國亨殺了安信,朝廷隻是將安國亨革了任閒住,令其子安民代管宣慰事,還將苦主安智也革了職,令其子安國貞代充頭子,委實不公。弟子湊疇昔與兩人閒扯了幾句,方知此二人是安智所差,駐京替他謀事的。”
葉蘭夢痛心疾首道:“大宋末年,郭藥師為遼朝之帥,獻涿、易二州歸宋,朝廷納之,令其守燕山,兵敗降金,受命攻宋,因知宋之真假,使金軍深切而獲全勝。今納把漢那吉者,即宋之納郭藥師也!”
葉蘭夢道:“為小我邀奇功,拿國度做賭注,我是看不下去的!”
“怕甚,他都城敢賣,我輩還怕吃頓飯?”葉蘭夢怒沖沖道。
“安智的奏本?”高拱掃了一眼,駭怪地叫出聲來,讀畢,往書案上一摔,“混鬨!”
“不知其名,酒館吃酒間偶然碰上的。”人犯答。
國製,民人到通政司投本,需登記身份並在京住址。故通政司當即就查出了投本人的住處,知會中城兵馬司巡城禦史王篆,帶著中城兵馬司吏目並邏卒十幾人,一舉將投本人拿住。
呂光拿著邸報看了又看,都城恰是天寒地凍的季候,他的頭上卻直冒汗,在屋內盤桓很久,披上一件棉大氅,藉著積雪收回的亮光,倉促趕到對勁樓。
“敵情叵測,”禦史饒仁侃吐沫飛濺,大聲道,“竊覺得,對把漢那吉,不宜遽納,更不宜授以官爵,不的,將致結仇激禍!”
“嗬嗬,諸位都爺,”呂光叫著對禦史的尊稱道,“聞得高閣老整飭官常甚緊,都爺敢來用飯?”
幾小我罵罵咧咧宣泄了一通,相約上本,酒足飯飽,各自散去。
“蜚言藉藉,並非空穴來風!”張居正感慨了一句。
“可不是嗎!”顧彬擁戴道,“就連門客都在說,高閣老不唯敢擔負,還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