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後，不知行了多遠，沉默成了他們之間最沉重的說話。駱風雁眼中閃動的，不但僅是怨氣，更有深深的失落與不解。

然幸二人相伴，雖處偏僻之地，亦不致彼其間孤寂難忍。

清算思路後，她緩緩說道：“周青大哥的父親叫周和安，是我爺爺的弟子，之前還做過一個知縣，隻是因爺爺被罷官歸隱後，他也冇有仕進了。彷彿厥後還趕上一些費事，前來找爺爺，爺爺給了一些錢，讓他改頭換麵，來江南生長。”

“不料數年前臘月間一晚，俄然來了很多黑衣蒙麪人，殺進南華堡。有武林中人，彷彿也有廠衛，那晚夜黑，冇法看清楚，我駱家一夜間幾近被滅門，幸得婆婆搏命殺出一條血路，護我往西逃。”

此念一起，旎嘯心頭沉甸甸的，決計與駱風雁保持了間隔，那些曾經的密切之舉，現在成了貳心中的刺，不敢等閒觸碰。

念及此，她心中那份與旎嘯共度此生的動機悄悄淡去，轉而湧上的是一絲落寞與自憐。

駱風雁見說，並未起火，反是眸光流轉，問道：“如此說來，莫非是周青大哥為寬我心，編造了這番父母健在卻難以相見的謊話？亦或是，我父母與我爺爺早有策劃，那晚果然勝利逃脫？

待到來歲四月，川蜀雲西北的冰雪熔化之時，便再去青城山領駱風雁，共赴西北圖全鎮外的小村落。

他暗自考慮，雲歌與駱風雁之間，該如何挑選？

旎嘯微微點頭，表示駱風雁持續說下去。

忽憶開初至銅陵之日，三老密函所言，眾權勢按兵不動，一則因紫林山莊內未覓得駱風雁蹤跡，二者皆恐率先脫手，反為彆人做了嫁衣，更有一隱憂，似在等候一名風雲人物的現身。

他自責於與駱風雁之間那些不經意的密切，更憂愁於將來，若真有秦晉之緣，駱風雁身為官宦以後，豈能不顧及妻妾之序？

駱風雁輕啟朱唇，微微點頭，眸中閃動著不解之光，輕聲問道：“怎的了？”

曆代少莊主雖稀有位老婆，可迎娶有前後，雖無妻妾之分，但先進門者為大，且迎娶的女子心中天然稀有。

他深知本身與雲歌早有白首之誓，現在卻對駱風雁的靠近生出了難以言喻的自責。

莫非，這關頭人物，恰是駱風雁那下落不明的雙親？

駱風雁更是想到，若能與旎嘯在這幽深地底共度餘生，或亦不失為一種福緣。

駱風雁多麼聰明，怎會感受不到這份冷淡？

旎嘯見說，再度點頭，沉吟半晌，問道：“你初到紫林山莊，這位周莊主有問過你家之事嗎？”

言畢，旎嘯忽覺講錯，趕緊挽救道：“我並非此意，自是期盼你父母能躲過那場災害，安然逃離南華堡，至今統統安好。”

“他又說朝廷臨時不知我藏匿在此，讓我放心呆在山莊，統統有他，周大哥還說，已派人公開探聽我父母的下落去了。”

她心中五味雜陳，既有不解，又有酸楚，彷彿春日裡突遇寒霜，花未開便已殘落。

駱風雁見說，眸光微閃，輕聲道：“初入山莊之時，周青大哥確曾數次探聽，但我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婆婆臨終遺言，我未曾向任何人透露半字。隻簡述了流亡之路，路過那邊，遇有何人。而後，周青大哥便未再詰問過了。”

這統統，駱風雁從他神采中有所發覺，仰仗女子特有的直覺，明白旎嘯定是為了某個女子而憂心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