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欲領旨出宮，腳步尚未挪動，卻被萬曆天子叫住，“此事被旎嘯發覺，現在他身在都城，不到歸期，你就不要回都城了。”

沈飛聞此，心中頓時一緊，接過令牌後更是心境難平，深知聖上實在早已曉得，本身來時已被數位大人查問，隻是聖上不肯點破罷了。

這一日，千陽門迎來了一名陌生女子，隻問百裡女人是否在此處？

不過貳心知肚明，都城接下來的這兩三月間，隻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萬曆天子劈麵前之人怒意一閃而過，隨即神采淡然，緩緩說道：“平身吧。”

陳薑見天子龍顏大怒，趕緊躬身請命，“請皇爺賜下旨意，老奴馬上帶人清查宮內宮外，朝堂之上，都城各府衙，定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是，皇爺，老奴此次定當竭經心力，不負聖恩。”陳薑趕緊躬身施禮，領旨謝恩。

陳薑一聽，心中頓時瞭然，隻怕駱家之事牽涉甚廣，而旎嘯前後借六扇門高穀陽與錦衣衛千戶沈飛之手，向聖上通報動靜，意在查出某些人與某些事，這些事這些人皆與駱家所守的天家之秘有關，而又恰好與北元扯上了乾係。

未待陳薑答話，天子怒聲道：“隻怕這些人中，有很多已收受北元王子那顏的好處吧。”

陳薑聞此，恍然大悟，客歲江南查奧秘客之事，天子雖有不滿，現在卻已不再究查。

她問那女子：“不知女俠尋我少夫人所為何事？你又是哪門哪派的弟子？”

“謝皇爺。”陳薑起家後，偷眼觀瞧，見天子神采平和，心中迷惑更甚，卻也不免惴惴不安。

天子嘲笑連連，“這些朕自有安排，朕要你親率人馬，前去雞鳴山永寧寺，詳查北元王子在那邊暗藏多久了，究竟所圖何事，是否企圖顛覆我大明江山？

萬曆天子聽罷，沉默很久，終而說道：“沈千戶，你且退下，如有人問起，直言無礙，即便是你家大人也是無妨。”

沈飛歸返，自是蒙受數位大人之側目與查問，待其入宮麵聖，已是半個時候以後。

他又提及旎嘯，忠奸難測，卻可為手中一把利劍。最後，他提及堂弟陳薑，野心勃勃，難稱忠仆，不如用之而後除之。

他趕緊蒲伏而拜，“謝陛下隆恩，老奴惶恐之至，更是無地自容，未能為皇爺……”

昔日陳炬臨終之際，曾向天子進言，言及駱珹身負嘉靖帝之密令，宮中暗潮湧動，各方權勢暗藏已久，暗影重重，敵我難辨，更兼敵中有我，我中有敵。

自客歲奉旨前去江南，探查奧秘客之事，並設法帶回駱家蜜斯，卻一無所獲，有負聖恩。前兩日，旎嘯攜駱風雁突現都城，陳薑自發得聖上要見怪於他。

跪地施禮，陳薑埋頭低呼：“老奴拜見皇爺。”

麵見萬曆天子，沈飛不敢有涓滴欺瞞，將旎嘯所言之事，所托之辭，一一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