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若無變故，徹夜月黑風高之時，於泰將率廠衛及大內數百妙手，更稀有千精兵自都城四周州府衛所集結，圍攻通州南的高麗莊與張家灣，企圖一舉蕩平藏匿都城多時的碧落守望殿。

天子上前幾步，凝睇著蒙麪人，“你既然現身於此，必有要事稟報於朕。你可否摘上麵具，讓朕瞧瞧你究竟是何人？”

“當然，他們身邊都已留下‘證據’或‘認罪書’，留給那狗天子賞識。此舉雖不能讓大明朝廷墮入混亂，但也能讓君臣猜忌之心更甚，讓那狗天子難以辯白其下文臣武將的忠奸，導致草木皆兵。”

半晌以後，他又為百裡雲歌擔憂起來。

山莊弟子曆經艱苦，終得此訊。然此地之人，非比平常百姓富紳，實則一股權勢占有數十年之久，暗哨密佈，構造重重，難以深切。

天子一聽，頓時恍然大悟，曉得正德天子與皇祖父之間，雖曆經多年，但仍有人暗中測度，更被表裡權勢所操縱。

越居庸關，跨長城，北行二十裡許，有一清流名叫淨水河，隱於清幽山丘以後。

“為何？”天子皺眉問道。

待明日晨光初現，仇敵最不設防之際，梅花山莊數百弟子將如猛虎下山，直搗碧落守望殿之真正老巢——玉泉山西十餘裡的歡愉林。

蒙麪人再次躬身施禮，“還請皇爺寬恕老奴之罪，這密詔雖被老奴查知大抵地點，但取來卻需費些周章。”

未幾時，一名身著黑衣勁裝的男人步出院中。

勾參答道：“恰是，門主，我們的探子隻知他出居庸關，越長城，而後蹤跡全無，又有傳言，說他持續向北奔馳而去。”

半晌以後，他問道：“旎嘯的行跡仍未查到嗎？”

特彆是碧落守望殿，若狗急跳牆，為保歡愉林老巢，或惱羞成怒，不吝攻入千陽門。雖有二十餘名弟子保護，依托千陽門大院之下密室暗堡，但旎嘯仍憂仇敵勢大，難以抵擋。

而都城乃至順天府，他又那邊可藏駱風雁？她身上所藏駱家之秘，引得無數宵小覬覦。

苗一森雙手負於背後，眉頭舒展，似與勾參去說，又似自言自語：“他此發難實意欲何為？莫非北邊真有大事產生？或有他非去不成的啟事？還是他用心佈下疑陣，以惑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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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麪人再次躬身施禮，“還請聖上寬恕老奴不敬之罪。待機會成熟，老奴定當向皇爺請罪。眼下局勢動亂，如同大海波瀾，稍有不慎，皇爺與旎嘯之局便將通盤皆輸。”

苗一森聽罷，淺笑點頭，表示對勁。

天子聞之，麵色微動，卻仍淡然問道：“哦？莫非你已探得旎嘯的身份和來源了？”

然他鑒定，此二地不過是仇敵設下的釣餌。

“謝皇爺。”蒙麪人深深一躬，萬曆天子隻覺麵前一花，蒙麪人便已消逝無蹤。

萬曆天子冷靜地諦視著火線，半晌無言，單獨立於夜風當中。

此人恰是勾參，他走到苗門主麵前，躬身遞上幾頁紙張。但是，苗一森並未去接，也未去看，隻是問道：“如何了？”

時至晌午，他立於山顛，眺望都城方向，心中思路萬千。

旎嘯心知，本身此行北上，必將引發多方存眷，碧落守望殿也在此中。

“隻可惜正德天子駕崩倉促，這密旨便失了蹤跡，曆代天子口傳亦斷。不過老奴查知，正德天子生前曾有一道密詔，與旎嘯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