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座之人，烏紗曲腳帽，蟒袍曳撒，烏靴襯底，不消說，乃是多年監軍此地的屠浩。

沈飛放開黑布，將三紙皮拚貼其上，呈於屠公公前：“屠公公，就是這幅圖了。”

屠浩見狀，含笑對沈飛三人道：“你們先下去歇息吧。”

“我三人不得不改頭換麵，秘圖拆分藏匿，迂迴多地，至鳳翔府又被盯上。當時本地蝗災，盜匪四起，我們混入流寇當中，方纔得已幸運脫身。後因大雪困於臨洮府，幸虧有錦衣衛暗樁，便在此處逗留。

俄然，他想到甚麼，問道：“莫非內裡那少年便是旎嘯？”

三人趨步向前，半跪於地。

未幾，旎嘯翩但是入，目光如炬，瞬即辨認出室內二位顯赫人物。

屠浩一聲輕歎：“我大明江山廣寬，隱龍臥虎，想來旎嘯亦是高門以後，身負絕學。我們雖為官，但他遠道自蜀而至，應是特地來找我，不管如何，對於外族，便讓我屠某大讚、佩服，我們怎能怠慢了他？”

“他們幾人雖不知這圖代表甚麼，但感覺不凡，便連夜速送京師，可惜在路上還是被韃子妙手發明瞭，一起追殺到都城。

“看來你們三人來的路上並不安寧啊。”他語帶深意。

不想屠浩製止道：“狄將軍，且慢。”

屠浩笑容和煦，眼底儘是讚成。

沈飛不由苦笑：“實是我等榮幸，於城南荒地遭十數人追殺，幸得一少年相救。”

“過年後，不想還是被對方發明瞭。屢曆存亡，幸得上天庇佑，於本日到了城南，未料胡人奸刁，預埋伏於此。

閱畢，他將密函遞給長官上的狄成安，起家走向沈飛，聲音透著不容置疑：“那秘圖現在那邊？”

“眼看離涼州城不過數十裡，我等亮明身份，但願能引來大人您的人馬前來策應。”

旎嘯獨留門外，靜觀周遭。數名蕃子暗釦刀柄，若他稍有異動，便欲拔刀相向。

沈飛答道：“啟稟公公，前年之時，去往漠北的幾個兄弟，一次偶然當中，窺見北虜幾個短長的人物與幾番僧密議，便上了心，偷偷暗藏對方的營帳，影印了這份秘圖。

沈飛拱手道：“卑職沈飛，南鎮撫司所屬，偕林修池、鄧義，拜見屠公公、狄將軍。”

他把秘圖再次看了幾眼，而後遞給狄成安。

“何人？”

狄成安見得，不免心存猜疑，眸光微轉，投向屠公公。

“回公公，卑職奉我家大人之命，特來找公公您。”沈飛言語間，目掠過在場校尉與蕃子。

旎嘯抱拳回禮，謙辭連連：“公公繆讚，繆讚，鄙人慚愧難當啊。比起您和狄將軍，數十載於邊關鎮守，護我大明邊境，守一片安寧，我做的這些又算得甚麼。”

沈飛微退幾步，安閒褪下左靴，亮出短匕，自靴底裂縫中巧取一紙皮。

屠浩悄悄揮了揮手，一眾無關人等退出大廳。

狄成安沉默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認同。

屠公公冷目相看，隻見沈飛取出半尺烏鐵筒，純鐵打造，另二人各執鐵片，拚分解一奇形鑰匙，交予沈飛。

這時屠浩似喃喃自語：“他怎會至此？”

屠浩唇邊一抹淡笑，緩緩說道：“聽聞此人旎嘯，春秋尚淺，卻身懷絕世技藝。客歲從南邊傳來動靜，說此人武功之高，直追青城那兩位真人，若真是如此，我們倒是不能怠慢了。”

“為何？”狄成安眉峰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