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些觸及首要事件或敏動人物的奏摺,他常常會親身叮嚀馬永成、穀大用等人,用此種匣子封存,以保密奏之事。
傳聞正德天子不喜深居宮中,常於闊彆皇宮的豹房批閱奏章,或出京遊曆四方。
蒙麪人聽罷,神采微變,刹時貫穿天子之意。
天子下認識地向先前蒙麪人拜彆的方向望去,卻空無一人,心中不免生出幾分失落。
蒙麪人行動敏捷,敏捷打掃桌椅,隨後將匣子自黑布中取出,置於桌上。
天子定睛望去,隻見其人髮絲如雪,眉若輕絮飄蕩,隻是唇邊下巴光亮不必。
萬曆天子聞此,心中不免暗自驚奇。
他忽地憶起那冷宮中數次相遇的蒙麪人,便單獨一人來到已成廢墟之地,夜色中此地更顯陰沉,苦楚之氣滿盈。
又憶及昨夜通州逃逸的黑袍男人,據龍虎山真人所言,那男人神通泛博,非等閒之輩所能對抗,除非龍虎山張天師親身下山,或是武當派天一真人脫手,方能製衡。
蒙麪人躬身答道:“稟皇爺,密旨已有下落,本日已將其帶來,另附有正德天子所遺書紙殘片多少,皆在此匣中。”
時至夜幕低垂,萬曆天子回想起白日各種,特彆是那歡愉林中韃子藏匿百年的奧妙據點,心中暗自考慮:此事若非朝中有人暗中互助,或有強大權勢為其諱飾,何故能悠長不為人知?
言罷,蒙麪人取出一個黑布包裹的匣子,恭敬地遞於天子麵前。
念及此,蒙麪人答道:“請皇爺移步,老奴願帶路前去,離此不遠便有一處。”
穀大用,乃正德天子的親信寺人,也為其皇伯父之靠近之人,而麵前這位唐鶴,竟是自皇祖父嘉靖天子之時便已入宮,埋冇之深,令人難以設想。
蒙麪人似有遊移,終是緩緩摘下了蒙麵的黑布。
而在外界,山莊弟子常常僅於外族入侵之時,方悄悄現身,或送諜報於大明將領,或行刺敵將,引領軍中將領攻打敵軍。
但是,萬曆天子卻不曉得,於元朝末年,梅花山莊曾助太祖天子朱元璋安定天下。過後,朱元璋因顧忌梅花山莊的權勢,心生猜忌。
閱畢,他將聖旨合起,置於一旁,又倉猝取出匣中其他物件,隻見一紙殘片,或半本奏章,似是特地撕下。
待天子倉促覽畢,方知正德天子所留密旨的真意。
他躬身施禮,“皇爺,此處除你我二人,再無彆人。老奴這便等待於外。但老奴大膽進言,還請皇爺速速閱覽,以免時候一長,惹人疑竇,清查至此。”
他踱步盤桓,不住輕聲感喟。
言畢,他重新將匣子收好,抱於左邊,右手抬起,做出請的手勢,引領天子前行。
天子心中獵奇,問道:“你究竟是何人?入宮多久了?”
天子環顧四周,隻見灰塵厚積,蛛絲密佈,細觀之下,此處似為一偏廳,正中有椅桌陳列。
天子聽得,心中一震,臉上暴露憂色,猛地回身,隻見一蒙麪人在丈餘以外躬身施禮。
現在,萬曆天子心中略有遊移,但終是下定決計,緩緩翻開匣子。
曆經數十載春秋的不懈儘力,幾近將梅花山莊在朝廷、官方、江湖等各處的陳跡抹去。
天子快步上前,緩緩抬手:“平身。”
他深知旎嘯之事或許牽涉甚廣,宮中耳目浩繁,反而在這片廢墟般的冷宮中,或許更加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