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旎嘯移至韓文慶身後,一掌輕抵其背,一股渾厚內力緩緩度入,循其體內奇經八脈遊走,溫養傷勢。
但見那通衢上,行人紛雜,且時有官府之人設卡盤問,更有廠衛的番子,藉端刁難,查問不休。
故此,林間常有打鬥之景,山澗時聞廝殺之聲,更有不幸者,屍橫遍野,棄於荒漠。
妙琴也是輕“噫”一聲,驚立當場,她自是識得此人,乃東廠一名寺人,廠衛中的百戶之職。
但見那村中,殘垣破壁,屋舍傾頹,井台陷落,一派荒涼之景,令民氣生寒意。
旎嘯向她使了個眼色,凝梅點頭,退到一旁。
凝梅趕緊脫手,連點幾處穴道,血勢方得止住。
藉著夜空中星鬥的微光一照,旎嘯頓時大驚失容。
世人見狀,皆是大喜過望,解輔音滿麵憂色,“少爺,人救返來了。”
旎嘯幾人雖心繫駱風雁安危,卻也深知,唯有先探得其行跡,方能趕疇昔。
旎嘯步入陣中,隻觀點輔音與蘇凝梅,已籌辦了一塊平整如床的巨石,他便將韓文慶置其上。
旎嘯凝神諦聽,但聞黑夜當中,偶有山中野貓野狗之吠,間雜貓頭鷹的咕嚕怪叫,餘者儘是風拂草木之聲。
一行人策馬奔馳,半日已過,潼關早已拋諸腦後,又行數十裡,卻不知身處何方。
旎嘯行至韓文慶頭頂,手中銀針或緩或急,彆離刺入風池、百會二穴,一股內力異化著三環七彩之光,悄悄湧入韓文慶體內。
直至半個時候疇昔,韓文慶神智漸複,氣味安穩,靈魂歸位,血脈通暢,鼻孔中已有氣味收支,胸膛起伏亦愈發有力。
旎嘯將韓文慶扶穩坐好,踱步至他麵前,“韓大人,你傷勢已無大礙了,隻需埋頭療養三五個月,期間切勿動武,勿使真氣,自可病癒。”
旎嘯略作檢視,便將那人翻轉過來,使其麵朝彼蒼。其人亂髮間灰塵與血漬交叉,旎嘯緩緩扒開亂髮,暴露其真容。
隨後,他與旎嘯一行五人,圍坐在火堆旁,臉上垂垂規複了赤色,精力也是好了很多。
旎嘯見狀,攜百裡雲歌及三侍女,決然離了官道,專走那偏僻清幽之路,以避耳目。
蘇凝梅謹慎翼翼地掀起韓文慶的衣衫,但見其傷口處血漿與灰塵已結成乾泥,衣衫一動,傷口鮮血複又排泄。
時價暮秋,冬意漸濃,滿目蕭瑟,紅葉雖美,落入五人視線,卻似失了色彩,偶然賞識。
如此紛繁龐大人群,天然不免偶遇舊識,或朋友路窄,仇敵相見。
眾女見說,皆抿嘴輕笑不已。
及至夜幕低垂,五人方覺身處荒漠,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一時竟無處投宿,心中不免焦心。
“少爺,韓大人醒轉過來了。”妙琴歡聲喊道,其他幾位女子也是滿麵憂色。
旎嘯向眾女遞了個眼色,表示欲出陣探視那倒地之人的景象。
華妙琴揮掌運力,翻起石塊泥土,將韓文慶留下的血漬埋葬,又細心擦去周遭陳跡,最後連拍數掌,灰塵飛揚,將這一方丈之地,覆蓋得嚴嚴實實,再難瞧出半點非常。
她雖曾見地過旎嘯些許手腕,卻未曾想他竟有如此通天徹地之能。
其間,不時有官差步隊穿越其間,錦衣衛身影隱現,東廠番役亦步亦趨,於大道小徑之上來往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