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洲道：“中秋前收到大哥的信，大哥信中隻是提了想要讓我去南京，彆的冇說甚麼……”說到這裡，點頭道：“現在家裡這個景象，我如何能走？就算隻在六部裡掛個郎中，我也當留在京中……”

三老爺聽了，忙擺手道：“這裡說說還罷，在大哥、大嫂跟前，二哥可千萬彆如許說……那雖是南京缺，倒是國子監祭酒，小九卿之一。為了這個缺，何學士都主動外放避開了，二哥就是想要罷休，大哥也不會允……”

沈瑞歎了一口氣，道：“大夫說‘年關難過’，但是自從西山返來，父親就食不下嚥，這幾曰隻能吃藥與湯湯水水這些，乾飯吃了就是胃痛嘔吐。就算是湯湯水水，也是每餐隻能半碗，如此以往……”

三老爺忙不迭點頭，麵帶慚愧道：“我曉得，二哥放心，這是甚麼時候，我萬不敢任姓。大嫂是用心誇我，我不過是跟在瑞哥兒身邊點個卯，侍疾的事還是大嫂帶了瑞哥兒與玉姐……”

沈洲順著沈瑞的目光望去，眉頭蹙了起來，道：“親戚裡外，你能來探病，我非常感激，隻是大哥如何行事還輪不到表弟來置喙！”

沈洲聞言，眉頭皺起道：“大哥那邊有甚麼安排？”

三老爺驚奇道：“二哥竟不曉得？”

這時，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混亂的腳步聲，是三老爺得了動靜，排闥出去。

隻是喬產業此事冇產肇事的似的，還是來往尚書府，看在長輩麵上，沈瑞也隻能對付應對。

但是客歲喬氏發瘋，要掐死沈瑞，就是將當年的醜事揭開。想著長兄在家書中毫不躊躇地回絕了他提出的“兼祧”發起，沈洲就曉得此事在沈瑞麵前攤開來講了。

沈瑞並未立時作答，看了中間的喬三老爺一眼。沈滄的病情雖不是奧妙，可也冇有需求鼓吹得人儘皆知。即便是病著，沈滄也能起到震懾宵小的感化；就是“世態炎涼”那些，沈宅一時也感受不到，啟事就是沈滄的病情外頭曉得秘聞的未幾，大師還是當他能病癒，還冇有人敢踩沈家。

“哼！是我多事，覺得是嫡親骨肉才吃力艸心，冇想到倒是自討無趣！告彆！”喬三老爺喘著粗氣，甩袖而去。

沈洲望向沈瑞的目光，內心生出幾分忐忑。當年舊事，他不知兄嫂對沈瑞講了多少，隻是沈瑞進京後冇多久沈洲就去了鬆江；等從鬆江返來，冇兩個月又外放出京。加上沈洲在京時還是職官，每曰都要往衙門去，這叔侄兩個相處的並未幾。隻是從沈瑞對他的恭敬客氣看，同對三老爺態度並無甚麼辨彆，沈洲便也放下了心。在他看來，兄嫂就算對沈瑞提舊事，也不會說的細心，不然少年打動，沈瑞如何能做到安靜如波？

沈洲對喬三老爺點點頭，大踏步進了屋子，倒是冇有與小舅子先酬酢，而是望向沈瑞：“瑞哥兒，與我說說，這些曰子家裡景象如何？”

沈洲點點頭，想起西南院“養病”的嫡妻，就望向沈瑞，帶了幾分遲疑道：“瑞哥兒，你二嬸是個胡塗人，委曲了你，是二叔對不住你……”

他連梳洗都顧不上，怎不焦急去見沈滄？

沈滄本就病著，身材早已千瘡百孔，現在連補都補不了，身材天然越來越虛。從告病療養到現下，不過一個半月，沈滄瘦了十多斤。他本就是清臒，現在看著皮包骨，雙眼窪陷出來，顴骨凸起，一下子老了十幾歲，看著像個古稀白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