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理彈了下衣袖，道：“下次吧，此次我上門，與趙府台論公。”

“欽差下來，用的是禮部的官船，從都城到鬆江約莫要四十來日。”沈瑞道。

隻見那門口有人探頭出來，四下裡張望，並無非常，才推開門。

沈瑞微微點了點頭，望向三房門口。

一副慈父心腸，瀋海眼巴巴地望著沈理。

麵前這些足有百來兩金子，換成銀子就是千兩白銀，可這是那裡來的積儲？前幾年因為低價偷買四房孫氏嫁奩的事，各房頭都折損了很多銀子，九房也是賣了一個鋪子連帶著太爺拿出了積年積累的梯己纔將洞穴補上。沈琭是曉得自家家底的，看著這金子就有些發楞：“太爺，這些金子……”說到這裡，想起多年前一個傳聞來：“莫非當年伯祖母真的陪嫁了金子押箱底？”

沈瑞冇有應對，而是從懷裡逃出一封信，遞給沈全。

“探聽二嫂的事情，我已經叮嚀管家下去，我一會兒會交代甚麼，讓他們有動靜就報到瑞哥兒這裡來。這枚印鑒，是我在家週記錢莊的一筆存銀，如果有甚麼焦急花消的處所，或是六族兄要辦理，你就取了使，免得跟海大伯這邊扯皮。”沈全交代道。

趙顯忠就算不見，沈理這裡也要擺出姿勢來，讓對方不能放心。說不得一焦急，就有了錯，能探出點動靜，沈家也不至於這般被動。

沈全點頭，道：“我醒的，鬆江到南京水路六百四十裡，我本日就乘快船解纜，趕在欽差下來前將學政請過來。”

“六哥去知府衙門了！”沈瑞回道：“三哥有事？”

這般想著，胭脂從小大哥兒懷裡躲出來，嬌聲道：“老爺還在正房呢，大哥急甚麼？等早晨奴婢給大哥送甜湯來……”

沈全目睹冇有旁人在，咬牙道：“瑞哥兒，我曉得尋覓二嫂與侄子們的事情要緊，可也不想如許乾等，想要求六族兄一封手書，去南京尋學政衙門！”

沈全點點頭，解下腰間掛著的一個荷包，遞給沈瑞。

瀋海隨便擺擺手道：“打發蔡婆子套車去接了，瑞哥兒放心。”

沈琭向來自誇是義氣中人，想起小時候聽到的傳聞，也不由感覺自家祖父為人有些不刻薄。本來以九房太爺遠親叔叔的身份，在侄子早逝隻留下個大肚子孀婦的環境下，接辦九房嫡支家業也不算甚麼，但是連已故伯祖母的嫁奩金子也貪下就有些過了。可義氣是義氣，實惠是實惠，沈琭還是麵露欣喜，抓了兩枚金元寶愛不釋手。

三房外的路口，兩個閒漢打扮的青壯在樹下談天，看到沈瑞過來，兩人就止了話。

沈琦身上有舉人功名，見官不貴，在剝去功名之前，處所衙門無權刑訊。之前體貼則亂，冇有想到這些，剛纔在知府衙門看到青衫儒生，沈全纔想起還能夠顛末學政衙門。

瀋海有些下不來台，皺眉想要怒斥，話的嘴邊又反應過來麵前不是平常族侄，而是狀元公，是次子脫罪的但願，將怒斥又嚥了下去。瀋海望向沈瑞，神采龐大，想起早夭的沈玨，更是內心直堵得慌。

沈理看了瀋海一眼，深思不語。既是碰到如許影響到闔族安撫的詭計，本應當第一個就奉告身為族長的瀋海，但是瀋海身邊有個堅信賀家的賀氏。這個時候，實在不宜賭賀家的善心。何況，不管“內鬼”是誰，這“外賊”八成還是賀家，更應當隔斷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