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舉人本已絕望的臉上終究暴露幾分但願,顫聲道:“大伯……”
族長太爺也不看三房老太爺,隻寒著臉對宗房大老爺道:“劫奪財產本就是冒犯國法族規之事,雖說此事不宜鬨到公堂,族議此事不是放縱,而是不好傷了族人和藹。如果老二迷途知返,返還財產還罷;如果利令智昏,不知改過,那自是要送官除族!”
族長太爺嘲笑道:“那又如何?莫非就因你們要嫁女,嫌著嫁奩少,就去奪彆人嫁奩?我的兒孫,做不得如許醜事,沈氏一族也容不得如許黑心肝的人。要麼交還契書,給四房賠罪,要麼滾出沈家,去公堂上好好辯辯,以買賣為名為名侵犯彆人財產到底該受甚懲罰!”
三房雖敷裕,可冇有沈族做招牌,冇有退隱的族人做庇護,就是一塊肥肉。而九房本就因虐待沈理父子名聲有瑕,出族後難保有報酬了奉迎沈理落井下石。
且看他如何措置,沈江但是族長太爺嫡子,莫非他還真的要“送子入官”不成?
即便沈氏族人是一個老祖宗,可外五房早已是無服親,有族人之名,實際上血脈甚遠;就是內四房,老一輩還罷,還是有服親,傳承到小一輩,都要出服了。族長太爺真要借題闡揚,將三房、九房逐出沈氏一族,也並非不成能之事。
族長太爺嗬道:“跪下!”
三房與九房先是羞惱,可聽到這裡已經底氣不敷。
三房老太爺做了一輩子買賣謀生,隻要占便宜的,那裡吃得了這個虧,紅著眼睛咬牙道:“孫氏的財產不是張家人打理哩?陳永善是陳家人不假,可倒是憑著張家半子的身份纔出麵摒擋這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找不到陳永善,另有張家……”
族長太爺說的是沈族名聲,八房老太爺說的是恩德,五房太爺說的是親緣。
三房與八房諸人被族長太爺這“訓子”場麵個唬住,皆屏氣凝聲。族長是真發威了,除族背麵還連著送官,這便宜誰還敢占?他們心中早已悔了,不過也跟沈江似的,擔憂交割出去的真金白銀。
“族議?怎議?”沈舉人失了平素的淡定,漲紅的臉道:“莫非族長也感覺三房與九房說的對?就如許朋分孫氏嫁奩?”
五房太爺跟著道:“樹有枯枝,族人中不免有行事不端者。小宗五世而遷,沈家聚居鬆江,傳承不止五代,不過為族親可依。如果族親不親,黑了心肝,倒是比外人更可駭哩。我等誠懇之人,實不敢與這等族人論親!”
不等他收完,族長太爺冷聲道:“你另有臉說,屈氏三十年前嫁入沈家,壓箱銀子不過一千兩,我倒是不曉得她竟能購置上萬兩的財產。平素她眼皮子淺,從公中沾個三瓜兩棗的,念在她給你生兒育女的份上,也無人與之計算。這回倒是攛掇你奪人財產,此等不賢婦人,不堪為婦,不堪為母,讓她去家廟為後代祈福去吧。”
發覺到沈瑞視野,沈瑾轉過甚來,麵上的絕望已經斂去,暴露幾分體貼,低聲安撫道:“二弟彆怕,有族長太爺在,有六族兄在!”
屋子裡的氛圍更加壓抑,還好這時外頭傳來動靜,有小廝隔著門稟道:“老爺,兩位太爺來了。”
三房老太爺與九房太爺心都稱不上剛正,不免用險噁心腸推斷彆人,反而被五房老爺這一席話嚇到,有了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