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睿摸了摸本身頭上的兩個角，又看了看柳芽額頭的雙髻，乍看上去有些類似。隻是他頭上的角小，柳芽頭上的髮髻略粗些。

“嘩嘩”聲止，沈睿提上褲子，舉了燭台回裡屋。

口氣中儘是不放心，將沈睿當作沖弱般。

沈睿摸著身上孝服，更加感覺蹊蹺。本身是這家主母親生兒子，孝子身份，即便是“養病”中，可早該換孝衣纔是，並且還是斬衰重孝。可醒來後身上隻要八成新的青綢內衣、藍緞夾衣，並冇有人給他換孝服。

駭怪之下，沈睿倒是精力了很多。到底是這家長輩忙著摒擋喪事，忽視了本主的孝衣，還是故意如此？如果故意，是阿誰老安人苛待骨肉，還是“二孃”壞心推波助瀾？

柳芽有些不解，想要跟上來，沈睿看了一眼地上冇翻開的鋪蓋，道：“你清算鋪蓋，我去……更個衣……”

屋子裡已經點了燈，出去的是柳芽，見沈睿醒了，小聲道：“小婢給二哥值夜哩，二哥可要吃茶？”

一個半新不舊的紅漆馬桶，就在百寶格下。

胳膊上的毒手終究頓住。

屋子裡非常陰暗，隻大抵有個亮光。

不過是誠懇慣了，看著沈睿有興趣，任由他玩弄。

這兩曰王媽媽曾給他梳過甚，以是他曉得梳子地點，指給了柳芽看。

沈睿起家，躡手躡腳地出了屋子。

柳芽非常和婉，並冇有質疑沈睿為何半夜要梳頭，取了梳子，誠懇地給沈睿梳了兩個髮髻。一時找不到紅色頭繩，就解了本身的頭繩給沈睿繫上。

雖說他這個身材不大，可官方有句老話“三歲看老”，又是丁憂如許的敏感期。

時候一點點疇昔，裡屋靜悄悄地冇動靜。

這屋子非常袖珍，從床邊到門口也不過幾步遠，目測一下十來個平方。沈睿本身撈了燈台，出到外屋。外屋與裡屋一樣大小，隻是冇有床，隻要一個桌子，幾把方凳。裡外間之間的隔斷，就是個百寶格，空蕩蕩的，陳腐破敗。

一個上了年事的老媽媽，一個乾乾癟癟的小婢子，看似無人守著的院門，好大的引誘。

沈睿剛睡完，身上毛孔舒張，更加感覺這屋子陰寒，身上正冷颼颼的，見狀道：“我要喝熱的，不消折了。”

沈睿的胳膊火辣辣的疼，強忍下小身板纔沒有顫栗。

熱水房有了，衝了茶湯甚麼的也是平常。

沈睿還是冇有展開眼，直到過了將兩刻鐘，外屋腳步聲又起時，他才展開眼。

不一會兒，沈睿頭髮打得鬆鬆的，看上去跟柳芽的髮髻差未幾大小。

連那麼僻靜的小跨院裡，因王媽媽的鼾聲，都添了人氣，這主院如何這麼寂靜，丁點兒人氣冇有。就算孫氏病故，陪嫁的婢子仆婦呢？既能做這產業家主母，不是應嫁奩豐足，陪嫁的人手也男女成行才應景麼？

阿彌陀佛，甚麼是幸運的感受，陰涼陰涼的時候有點熱乎氣，就是幸運。待舉起水杯，將略有些燙的熱水嚥了一口下去，他身上不由一顫抖。

現在，隻能等了。

過了一會兒，一陣腳步聲，有人拜彆的聲音。

他站起家來，走到屋角炭盆，抓了一把炭灰，笑嘻嘻地往臉上、臉上手上塗了幾把，道：“像不像柳芽？”

柳芽倒了一杯熱水，又拿著一個杯子，兩個杯子折來折去，讓熱水快些涼。

沈睿略放重腳步，走到外間，就在外間的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