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命麵露憐憫,四下裡望瞭望,見無旁人,方貼著小廝耳朵,將那送官與賣鹽場的兩種措置體例說了。

長命亦將昨晚刺探的動靜說了：“老安人是真惱了,田婆子家翻出很多東西,有老安人屋裡寶石盆景,另有老爺書房的一對纏枝蓮葫蘆看瓶。這家人手腳還真是不於淨。”

柳芽在旁,掩嘴笑道：“婢子沾了二哥的光,得了廚房大娘們的一盒軟糕,就是小桃也得了兩把鬆子糖。來了這半月,還是頭一回見她們這般殷勤。”

他如果年青,不過一句“少年風騷”,自不會有人說甚麼;如果無子,還能夠“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燈號堂而皇之納寵;可他坐四望五的年紀,兩個兒子又以長成,加上之前端的架子又太端莊,這一反差如何能不引得人側目

何泰之是北直隸人氏,登科比例之低,僅次於南直隸與山東,還能過了縣城,可稱之為“神童”。

沈瑞聽了,一時無語。既然能落第,那沈舉人學問定是不差,可莫非給族學裡挑先生不看品德？

沈瑞撇撇嘴道：“除了鴻大叔,就剩下我二叔,你覺得三房老太爺會如何？且看八房太爺那邊如何說話,太爺怕是不好說甚哩”

就是二房三太爺,當年十幾歲移居都城,能得以安身,也是因有大沈學士曾孫身份,得了祖上餘澤。

田婆子家雖不是沈家世仆,可陪嫁到四房多年,後代都是在四房婚配,這下仆之間的乾係,也是聯絡有親。就是這門房小廝,也是與田家有些乾係,聽了這話,少不得問道：“老爺與老安人要怎發作田家哩？”

“沈家老祖宗當年隨高宗南下,安身鬆江,書香傳家,後輩累仕不斷,鬆江府誌上,還能查到相乾記錄……隻是厥後蒙元南下,沈族亦遭大難……直到複興祖入朝,家屬才垂垂規複生機,傳承到為兄這一輩,已經是第六代。”沈玨冇有看到沈瑞出去,正對勁洋洋,將沈家的汗青說了一遍。

沈流是舉人不假,可會試落第幾次後始終未曾放棄,加上還不到四十歲,再考兩科也不算老,天然不會將思放在族學上,這交班董舉人的最先人選,還得另尋人選。

“這是沈字閃著光哩,身為沈家子孫,與有榮焉”沈玨挺著胸脯,高傲隧道：“我等也當勤懇攻書,勿要墜了祖上清名方是,雖有六族兄珠玉在前,我等兄弟亦不該懶惰。”

有劣跡在前就好,更加分辯不清楚。

不管那賬房與田婆子之行動,到底是“膽小妄為”,還是“服從叮嚀”,都不首要,首要的是在與沈瑞對上後,這兩人都成了棄子。

族學裡,看著坐在沈玨身邊笑吟吟的孺子,沈瑞莞爾一笑。這兩人昨兒還跟鬥雞眼似的,一早晨就和好了麼？還真是孩子脾氣。

沈瑞想一想那位族長太爺,實是個明白人,雖說為了避嫌,不會貶低沈舉人甚麼,可也不會真的任由沈舉人來主持族學。說不得最後的差事,還是落到沈鴻頭上。如果沈鴻受不得龐大,隻教誨門生,另安排小我給他做助手便是。

長命躬身應了,沈瑞方登了凳子上了馬車,往族學去了。

待沈瑞出了跨院,長命與柳成已經在候著。

長命輕哼一聲道：“誰還扯謊不成？隻是這話經了我口,入了你耳,換個旁人跟前,我是不認的……”

族學畢竟是傳授學問的處所,如果隨便帶外人來玩耍,豈不是亂了套。是以有禁令,不準門生隨便帶人進入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