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師爺當下點點頭道:“你們要記得,縣尊老爺對兵房非常看重,特彆派了得力之人,來兵房辦事,爾等要好好體味縣尊老爺之意,不成輕乎。”說著沈師爺拍了拍大伯的肩膀,於典使和兵房裡的帖書都是反應過來了,哦,要不要說得這麼較著,你這不是指林貼書的背景是縣尊啊。
聽著林延潮心底模糊也是氣憤。俞大猷就是福建的定海神針,眼下倭寇都打到城下來了,這般文官竟然還抓住不放,究查俞大猷的任務,非要將人鬥倒了,讓倭寇打進城來燒殺劫掠才甘心嗎。難怪百姓們各個都罵狗官,確切是狗官。
明朝文武排擠,他早有耳聞,帶兵的將領,在文官眼底賤如狗,美其名曰,以文馭武,明史上不乏文官監軍斬殺武將之事。林延潮心頭怒起,一個國度如果不尊敬,在疆場上流血捐軀的甲士,那麼距滅亡也就不遠了。
沈師爺當下上前扶起了大伯,一派寬和父老的模樣道:“讓你受委曲了,太辛苦了啊。來兵房做事,有甚麼任何不風俗的,就固然和老夫說啊。”
“嗯,還無處安身吧,也好,這年初兵災天災,誰都不輕易,縣衙裡的寅賓館還空著,你們就先住到那去吧。”
接著張師爺就叫了三頂肩輿,從侯官縣衙一起往府台縣衙去了,林延潮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作這類肩輿呢。
兩位師爺與林延潮,下了肩輿直入府裡的和衷堂,在這裡林延潮拜見到了本府知府陳楠。這不是又見了市長了。陳楠上一次在書院見過一次,雖是穿了官府,但也冇感受多嚴肅。
林延潮點點頭,三人臉上都是暴露憂色,陳楠道:“快,拿筆墨來。”
陳楠笑著道:“好,聰明,目光長遠,不急功近利,本府最喜好和你如許的後生打交道。至於甚麼事,師爺來前與說過了嗎?”
“還未,得知府台大人相召,來得倉猝。”
陳知府?阿誰胖胖的知府?
“沈師爺,咳咳,大師都是明白人。你不會又要我幫甚麼事吧?”林延潮低聲道。
林延潮趕快道:“府尊有甚麼調派,直叮嚀晚生就是,晚生不敢討要甚麼。”
沈師爺當下笑嗬嗬隧道:“那裡話,我和縣尊都現在還欠著小友你的情呢,這不算甚麼,不過眼下確切有件毒手之事,給你舉薦一下,這位是府台大人身份的張師爺。”
張師爺笑起道:“哈哈,我與沈兄訂交多年,素知他不是隨便亂誇人的,你當初那斷案之事,我與幾位朋友聊起來,對你都非常讚美啊!眼下府尊有件事要勞煩你。”
但眼下經了府衙,見了場麵,這位府台大人的氣度就顯了出來。陳知府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兩位師爺都是隻能站在一邊旁聽,擺佈的人都是遠遠避開,堂上冇有任何閒雜之人。
典使賠笑道:“我派他去坊裡征召壯丁,被刁民給扔東西了。”
大伯忙走了出來,沈師爺見了大伯的模樣,皺眉道:“如何搞得這個模樣?”
“寅賓館本來就是住官人家眷,小友你是我的朋友,你大伯也是縣衙裡的人,如何說都住的了。於典使派兩小我,送他們去館裡安設。”
王安石曾反對道,自古王公雖不道,何嘗敢以人代畜也。但林延潮現在……,唉,管他呢。
隨即沈師爺又板起臉道:“於典使,你是如何回事的?吏員下鄉辦事,如何不派衙役伴隨去?衙門裡的人手甚麼時候缺到這個境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