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人道:“是啊,我們閩中文風雖不如蘇杭,但我們擅考啊,自古以來出的進士狀元人數,不輸給吉安,紹興等府。以是你要想在閩地出頭,一個字難。”
林延潮聽了笑了笑,這幾人言語中多是含著戲謔,卻不是歹意。林延潮有條不紊地清算釣竿道:“子曰,知者樂水。薑太公,嚴子陵,柳宗元都是善釣的名流,爾等笑漁夫,不是笑薑太公嗎?”
“讓你掛唸了,早好了。”
陳行貴笑著道:“葉向高要在福清插手縣試,於輕舟則在浦城,如果他們與我們都過了府試,到時候大師才氣見麵呢。”
陳行貴道:“恰好,縣試期近,我們幾位老友要聚一聚,哦,對了,黃碧友,朱向文也來省會了,現在住在湯門堆棧,還托我探聽你的動靜,這我不是來了。”
“林公子,我們家書坊剛從連城那進了竹紙,掌櫃說隻要你四十五文一刀。”
雪還是鄙人著,走到河邊,很多販子街坊,常日下棋的老叟見了林延潮,笑著道:“這麼冷的天,還去垂釣?”
林延潮趁著磨墨,調劑本身的思路,待差未幾了,再下筆寫了起來。
謝汝韶,謝肇淛對林延潮所寫名為《聶小倩》的戲本,都是喜好如癡如醉。
徐階非常正視林燫,稱‘燫可撫世宰物’,有提攜他入閣之意。待徐階身居首輔時,林燫卻被中旨調至南京,徐階感慨,誰謂天下事由我?我尚不能為國度留一林貞恒。
“林兄,林兄,你可真是讓我好找啊,頓時要縣試了,你還在這裡垂釣?”
陳行貴當下轉過甚對一旁數人笑著道:“如何樣,我說過我這位朋友值得一見吧。”世人當下都是與林延潮通過姓名,本來都是與陳行貴一併插手此次閩縣縣試的學子。
可惜先生服喪,我不能拿文章向他就教,不然也當問問,我考這一次縣試有幾成掌控。
讀書,看戲的日子,一向到了七月,七月後,林烴其母歸天,連其兄南京禮部尚書林燫也不得不丁優回家。
說到這裡,林延潮推開窗戶,朝外望去,但見輕雪還是在飄著。
大半年來,父子推掉了統統,這邊依林延潮所述,寫了一篇五十三出的戲本,這邊依著戲本,以及林延潮所唱的曲,改編成合適戲曲所用,會商合適的唱腔。這邊梨園子一麵演出,一麵排戲,依著林延潮的建議,生旦兩角都用閩腔來唱。
林延潮看了筆筒裡,十幾把寫禿了筆頭,不由搖了點頭,自嘲道:“我如此用筆墨紙張,淺淺曉得了恐怕又要心疼了。”
一席話後,世人都是不敢再笑,世人一併道:“不錯,不錯,說得有事理。”
待到張居合法權後,對林燫有所延攬,但林燫卻為之回絕。雖觸怒了張居正,不過這一次林燫服丁憂回家,無數官吏皆是而來。畢竟任過國子監祭酒,會試同考官,順天鄉試主考官,林燫的弟子故吏可謂遍及天下。
林延潮一麵垂釣,一麵拿起剛動手的萬曆元年各省鄉試的程墨看了起來。夏季的太陽照得人暖洋洋,都會裡倒真比當初住下鄉間時要和緩一些。
林延潮笑了笑道:“陳兄,你好久不來找我了,但是這大半年來閉門讀書,大有長進?”
說完林延潮,清算了幾本在看的書,擱入書袋,下了樓拿了大鬥笠,蓑衣,又拿起魚竿,竹簍走到河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