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從地上一躍而起,身上繩索寸寸碎裂!
廣晟冷冷一笑,袖中滑出一柄精鋼匕首,熠熠生輝,“有人想要我死,我偏不能讓他們快意。”
她亭亭玉立,俯下身把漆盒翻開,拿出一件豐富的棉襖和鞋襪等物,放在他身邊,幽幽道:“看在骨肉情分上,這是我最後一次來探你,你好自為之吧。”
如珍說到這裡,又是痛恨又是酸楚,聲音都帶了哽咽,“姨娘本身行事不正,二哥你又在她身邊耳濡目染,學了那些臟的壞的……此次終究闖下大禍,我也救不了你了。”
“哈哈哈哈……”
迴應他的是一記狠狠的耳光,纖纖玉掌力道不小,將他的臉打得歪向一邊。
“到這境地了,你還要扯謊否定?”
他回過身看著她,日光輕瀉點點,照在她臉上,他俄然感覺她汙黑看不出邊幅的臉上,那一雙黑瞳流光異彩,比海月明珠更加華麗――
她身著海藍纏枝蓮紋的褙子,月紅色繡紫蕊的交領長襖,外罩漳絨繡白狐邊的昭君套,發間鳳釵耀目,更顯得她端倪娟秀,一派貴氣。
到底是誰設下這個騙局關鍵他?
小古一楞,隨即很誠篤的點頭,“我怕疼。”|
他回身就要踢開大門,卻聽身後小古清脆的喊了一句,“等一等。”
“你從哪學來這麼殘暴下作的手腕,連本身的親兄弟也要下毒手?!”
馬匹衝開木門,亂七八糟的跑了出去,內裡傳來小廝和男仆的驚叫聲,乃至有馬匹長驅直入,朝著內宅方向而去,女子的尖叫聲頓時響徹雲霄。
“好一個刁滑的小婢……“
如珍的眼中儘是絕望和鄙夷,“大哥和三弟的小廝都說是你房裡的丫環遞來的紙條,邀他們到東院假山下說話――殺人害命,證據確實,你另有甚麼好說的?!”
廣晟轉過甚來,臉上已留下清楚的指痕,他嘲笑之下,眼中的挖苦幾近要固結成冰,“連你也覺得是我暗害他們?”
她越說越是憤恚,“你從小就不學好,整天遊手好閒,怪誕行事――父親母親為了你操心費心,你不但不思改過,竟然還對父親的責打挾恨在心,對親兄弟痛下殺手――我和你一母同胞,卻也不恥你的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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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匕首摸起來冰冷一片,他握得更緊,腳下法度一頓,卻朝著馬廄而去。
錦衣衛的人常常把殺人放火掛在嘴邊,實際上,真到了那一步,就是山窮水儘魚死網破了――這個府裡,那些讒諂他、朝他娘身上潑汙水的人,從禮法和血緣上倒是他的嫡親,若真是痛下殺手,全部大明朝的言論都將視他為大逆不道的惡賊,天下之大,都不會再有他的容身之處。
陽光上馬廄裡一片安靜,在燕麥和稻草的氣味中,十餘匹馬正在寧靜的咀嚼著,廣晟走了出去,匕首揮出,堵截了統統的韁繩。
呈現在門口的是兩位女子的身影,前麵的一身桃紅比甲配淡藍襖裙,固然是丫環打扮但仍還是妝容精美,她一手推開了門,側身讓過身後的主子進入。
廣晟聞言目光一閃,唇角勾起絕美而狠辣的笑容――
冷風吹過他滾燙的身子,腦筋也為之一清,不知不覺間,那般怨怒也垂垂沉著沉澱下來。
她話音未落,卻見廣晟一聲大喝打斷了她,眼中肝火比天上雷電更加悚亮,“你從哪聽來這類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