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李如鬆，朱常洛內心一動，俄然想起一事。

手撫玉佩心不在焉的萬曆微微一怔，隨即瞭然，想當然覺得是李如鬆已和他見過麵，朝廷決定出兵打扯立克這件事早就人儘皆知，算不上甚麼機秘大事，“不錯，扯立克這廝犯上作敵，竟然與火赤部勾搭殺了甘肅總兵李聯芳，其人狼子野心，朕豈能容他？以是朕召李如鬆來，誓誅此獠。”

朱常洛的內心突突的跳了幾跳，該來的總歸是來，固然已有思惟籌辦，但事光臨頭，不免還是有些心虛。

再度被壓在身底的鄭貴妃咯咯輕笑，伸手擋住急著要入港的萬曆，“陛下還冇答覆臣妾的題目呢……”

可眼底笑意卻早已經東風化雨，和順的入心入肺。

“忠臣節女，實是可敬。”萬曆沉吟了一會，“死者已矣，尊榮卻須更加。朕成心給蘇德公一個諡號，你看如何？”

黃錦微有些驚詫，之前凡是鄭貴妃下了請字，就算有天大的事，萬曆都是毫不擔擱，立時就到的，明天這是如何回事？

“狡童見地！我們大明朝自建國以來，隻要方孝孺、李東陽，謝遷三人得封文正至美之諡，蘇德公固然有功於社稷，但諡號文正倒是不能的。”微一沉吟，“便追封他為太子少保，諡號文順吧！”

人都說蓋棺定論，諡號對士大夫之輩來講，那但是至高的尊榮，能夠說是畢生孜孜以求，求之不得的名譽。

黃錦回身出去傳旨，偌大的殿中隻剩下二人，氛圍寂靜的有些古怪。

萬曆聞聲轉過甚來，象是第一次熟諳這個兒子普通，盯著朱常洛的眼底有光，卻亮得瘮人。

一句話說出半天冇有反響，本來在鄭貴妃長眉上來回劃動的手卻停了下來。

隻是自已和李青青這件事要如何破？朱常洛刹時有些頭痛。

隻要把握住這個男人的心，他所具有的統統就是自已具有的。

鄭貴妃是個極聰明的女人，能在這大明宮中力壓皇後妃嬪，縱橫六宮，十幾年盛寵如一日，曉得如果隻靠著容顏事君，那是千萬不成的，因為她的男人是這天下最高貴的男人，他有著無可對比的權力，能夠呼風喚雨，能夠生殺擄奪，在他有眼底必定是百花齊放，向來不會貧乏任何色彩。

聲音寂然，語氣峻厲。

黃錦悚但是驚……

儲秀宮中鄭貴妃坐對銅鏡打扮，才子青絲半挽眼波橫流，光陰彷彿在她身上冇有留下陳跡，鏡中人仍然春花秋月，姣媚可兒，可隻要她自已曉得，現下鏡子中的自已隻是一個假象，洗去脂粉後的眼角已有了纖細的陳跡，即便是很纖細，到底也還是老了。

乾清宮內，李如鬆已經走了多時，殿中萬曆負手望天，眼底有著悠然的莫測高深。

萬曆點了點頭，“蘇德公樸直不阿，確是我大明一朝不成多得的鐵麵禦史，與他比起來，現下這些禦史言官倒是一個不如一個，可惜……如果他還活著，朕定當以重位以待，傳聞他百口俱被血屠？”

昂首見朱常洛一臉的不置可否，不由得奇特道：“你如有甚麼設法，無妨和朕說一下。”

鄭貴妃伸出玉手，悄悄撫摩萬曆的滿身，這類好似母親般的安撫讓萬曆心安非常。

細水流年，與君同；

鄭貴妃似成心或偶然的輕聲問道：“陛下，睿王何時迴歸濟南呢？”

是夜，鄭貴妃散著一頭青絲如墨般潑了一床，慵懶得躺在萬曆懷裡，一雙媚眼如絲般直欲淌出水來，輕綢寢衣摩擦間瑟瑟輕響，蝕骨銷魂般的輕聲嗟歎從喉間漸漸的溢位，“陛下，你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