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話好象是和他籌議,但是口氣倒是無庸置疑的果斷與不容辯駁,朱常洛驚得有些發楞,明天是自已出門冇看皇曆,要不如何這天雷一個接著一個?被轟得麵前金星亂冒的朱常洛正張嘴不知要說甚麼的時候,俄然簾外剪香有聲音傳來:“娘娘,慈慶宮寺人王安求見太子殿下,說有告急要事要報!”
回到慈慶宮,見過申時行以後,在見到他送來的那份奏疏後,朱常洛曉得此次是真的出大事了。
見到朱常洛出去,王皇後的臉上眼裡滿是密切和順,顧不上身子乏力膝蓋痠痛,一把將朱常洛從地上拖了起來:“快些起來,你日日理政累得很,前些日子病了你父皇已經知會讓你好生靜養,免了存候這一套端方。”
王皇後低不成聞的歎了口氣,她彷彿想明白太後這句話中飽含的深意了。自從鄭貴妃垮台,端妃賜死,自已皇後這個位子空前的安定,放眼後宮中已再無半點後患,但是她曉得,今後的日子長著了,太後的話如同預言,印證剛纔素心的話,王皇後的眼神變得警省冷肅。
再度摸了下痠痛發漲的膝蓋,王皇後不由苦笑,她這一輩子是靠著太後的庇護過來的,眼下自已固然安然,但不代表今後日子就會好過。太子之位安定如山,登上帝位隻是朝夕之間,想起阿誰一身紅衣如火,從目光中都透著野氣難馴的李青青,王皇後的神采變得憂愁深沉,太後公然高瞻遠矚……若不未雨綢繆,今後不免後顧之憂。
在剪香近乎祟拜的眼神中,朱常洛飛一樣的奔出坤寧宮的大門,老遠就見王安正在圍著門口大石獅,如同蒙了眼罩一樣的驢子一樣不斷的轉圈。聽聲見到太子,不由得大喜過望,“太子爺,你快歸去看看吧,申閣老幾個在宮裡等著您呢。”
素心低了頭,悄聲回道:“麵上瞧著冇甚麼事,但是奴婢看到她的手上有血。”話固然未幾,王皇後臉上閃過的倒是一絲瞭然的神采,待她說完,悠悠歎了口氣:“無不成疇昔之事,有天然相知之人。”說完這句話的王皇後再度規複平常古井無波的安靜,“將本宮這句話捎給她,她是聰明人,想開了以後天然曉得是甚麼意義。”
本能的感遭到殿中氛圍變冷,宮女素心連頭也不敢抬,顫著聲音道:“奴婢不敢扯謊,估計這會太子已經快到了坤寧宮了。”
這句話就象一塊從天上掉下的石頭,完整將王皇後砸得眼冒金星,隻感覺麵前一陣發黑,狠狠的閉上了眼,強行逼著自已定了定神,直直盯著麵前的朱常洛,王皇後俄然感覺光陰刹時流轉到幾十年前,麵前的朱常洛和當年的少年萬曆兩相堆疊,公然是親生兩父子……連脾氣都是一樣,他們都有所愛之人,卻鄙吝到那怕分出一星半點給彆人!
又拿祖製壓人?朱常洛歎了口氣,“兒臣虔心讀過諸位先祖實錄,已經決定以弘治先祖為兒臣平見效仿表率。”
這番話說的不軟不硬,又以國事為重這個大帽子扣下來,可王皇後內心明鏡一樣的,急甚麼急?就算是火上屋子,還差你一個點頭的工夫麼?話都挑明挑到家了,你總得有個態度吧,如許一想,內心不知不覺間有些活力,可看到朱常洛躬著身子施禮,不免又感覺肉痛,不由得歎了口氣:“罷了,我曉得你的性子,也明白你的心機,明天就算了,不過這事,你遲早得給本宮一個答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