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爾哈赤臉一紅,抬腳踢了這個可愛又可愛的弟弟一腳,喝道:“快滾,再敢貪錢謹慎你的腦袋。”獲得寬赦的舒爾哈齊大喜,單膝跪地,喳了一聲,一回身便退了出去。他急著回帳數錢,冇工夫在大哥這瞎扯皮。
入夜下來的時候,二人一馬已經到了赫濟格城邊。耳邊傳來號角聲聲,停上馬來的朱常洛與葉赫遠瞭望去,一片旗號遮天弊日,灰塵飛揚中似有無數馬匹來往奔複,近在天涯的赫濟格城被一片層層疊疊的虎帳緊緊的圍在中間。
重堆疊疊的建州虎帳拱衛森嚴,虎帳中間一個金頂大帳內,新一代的建州女真汗王怒爾哈赤站在本地,藉著熊熊燃燒的牛油巨燭,全神灌輸看著大帳中間一個龐大的沙盤。
舒爾哈齊哈哈一笑,眼中滑頭之色一閃而過,隨即又規覆成本來的模樣,笑嘻嘻道:“大哥,你莫要凶我。我現在有大出息了,前次巡邊返來程師父還誇我圓融機靈,矯捷多變呢。”
對於舒爾哈齊貪墨的事,他隻是敲打併不想究查。除了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這個來由外,另有一個啟事讓怒爾哈赤對這個弟弟一向另眼相看而不宣之於口。
“站住!”朱常洛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葉赫寧肯孤身犯險也不肯意自已置身險地,這份情意實讓人打動,“再等會,等這天再黑一黑,我自有奇策過城!”
怒爾哈赤意味深長的看著他,不等他說完,截過話頭道:“你帳子裡後邊樟木箱子裡那一百錠黃金是如何回事?”舒爾哈齊滾滾江河刹時倒流,沉默不語。
打量四周陣勢,心中快速的策畫。一邊的葉赫一聲不發的清算利索,看模樣籌辦硬闖。朱常洛嘲笑,“葉赫,我曉得你武功高強,但是你明天就是張翼德重生,有能於百萬軍中取大將首級的本領,我怕你還冇摸到赫濟格城牆根,就被人射成刺蝟啦!”
一起上二人走了未幾遠,遠方的一隊人馬吸引二人的視野。遠瞭望去旆旗招展,隊型整齊,盔明甲亮,除了整齊的腳步聲,冇有一人擅自說話談天。等離得近了才曉得是李成梁的軍隊井然有序的列隊返來。朱常洛嘖嘖讚歎,如此軍紀嚴明,難怪李家軍能夠橫行北疆數十年。就衝李成梁這治兵有道,一代名將公然名不虛傳!
出乎他料想的是阿誰宣華夫人,在這幾年實在幫了他很多忙。怒爾哈赤微微闔眼,怒力想了一下宣華的麵貌,嘴角一線幾不成見輕笑。看來下次去李府的時候,必然要好好喂下這隻饑渴的小野貓。這個偶然中獲得的棋子決計不能白白華侈了。
二人在頓時哈哈大笑,剛纔那點憂思不知不覺飛到天外。
廣寧離赫濟格城並不算遠,傍晚時已經遠遠看到了赫濟格城的影子。想到父兄不知怎地麼樣了,葉赫憂上心頭,長聲歎了口氣。可誰知身後朱常洛也傳來一聲感喟。葉赫不由一愕,“阿朱,你如何了?”
“急驚風一樣的趕過來,還不快說閒事。如果無事胡亂攪鬨,自個出去領三十軍棍吧。”口氣似笑非笑,語氣似斥非斥,但是舒爾哈齊聽到耳中如同草原上的伽陵鳥叫聲一樣美好動聽。
“我六歲離家,走時阿瑪和哥哥都很捨不得我。一恍六年,我一心浸淫武道,對阿瑪和哥哥很少念起,現在想起來真是不孝極了。”一句話勾動情思,聲音垂垂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