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仁不要怪我不義，看來這個巡撫的位子坐得久了，是時候該換人了！”李延華站起家來，手狠狠的拍在案上，“來人！調集兩班衙役，跟老爺走一趟罷。”

王有德帶來的這個不測的動靜，正中李延華下懷。

就憑這個來自鶴翔山的流民說的幾句話，就憑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草包李延華？想扳倒睿王爺？

不由得再度歎了口氣，“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事有可為有不成為，王爺既然離了朝堂，何必執意逆天而為？不如扁舟披髮，清閒江海寄餘生不是更好？”

“本府問你，所說統統可都是真的？你一介流民不曉得大明律法，本撫奉告你，歪曲王駕千歲，罪同謀逆，當誅九族，受千刀萬剮之刑！”

望著朱常洛清如雪水，冰寒徹骨的雙眸，顧憲成微微眯著狹長的眼，眼底帶著光陰滄桑，更帶著說不出的深沉聰明：“睿王爺說話，風俗說一半留一半，不打緊，我幫你說出來就是。”

“閉嘴！”周恒一張老臉變得血一樣紅，再也按捺不住，刹時拍案而起，怒聲喝道：“猖獗！你還曉得你在說甚麼嗎？”

因而興沖沖帶著王有德來找周恒，千萬冇想到，一貫對自已百依百順的周巡撫三句話不到，先是向自已大發雷霆，厥後更是疾言厲色的怒斥一頓拂袖而去，正自發顏麵掃地的時候，一見王有德湊上前來，一肚子火頓時有了宣泄的處所，抬起就是一腳，踢得王有德成了一個滾地葫蘆，“狗主子，你如果敢騙老爺，謹慎老爺摳出你的牛黃狗寶來！”

麵對這個寫下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體貼的千古名聯的人，即便是朱堂洛也是心胸畏敬，不敢有半點忽視以待。

“睿王殿下這些年一來，做下的大事一件接著一件，自就藩以來，濟南大街冷巷口口相傳儘是殿下的流行，王爺可謂得儘天下人之心矣，王爺胸懷弘願，憲成固然鄙人，但也能看出一二。隻是在憲成看來，睿者通達圓慧，睿王爺隻怕是白擔了王號中這個睿字了。”

周恒氣得渾身顫抖，和這隻豬再說一個字，他都怕自已忍不住會脫手掐死這小我渣。

“此中事大，不成不慎。”周恒歎了口氣，看了一眼李延華，“睿王爺放棄贍田去了鶴翔山，濟南邊圓千裡之地無人不念其恩德，你冇事出去探聽探聽，就曉得睿王現在民望已高到了甚麼境地，就憑這個流民之言遠不敷采信，此事依本撫來看還須謹慎考慮，臨時不成輕舉妄動。”

都說朝中有人好仕進，沈一貫對這個小舅子為人極其看不上，但念在老妻隻要這麼一個弟弟，便將他丟到濟南，歸正出小事有周恒罩著，出大事有自已坐鎮，這也形成了李延華這些年橫行霸道，無所不為，濟南一帶百姓有冤無處訴，苦不堪言。

“世人都道王爺自請入藩，已經甘心放棄了王位之爭，憲成大膽猜想，王爺不但冇有放棄，反而恰好相反，眼下各種所行莫非不是厲兵秣馬，臥薪嚐膽之舉？小王爺好高超的技藝，就連憲成幾乎也被王爺瞞了疇昔。”

陪上一頓酒除了撈到一頓抱怨外，真正想探聽的一句冇探聽出來，王有德不肯斷念，偷偷潛回山上幾趟，到處留意之下還真讓他探聽出點幾絲蛛絲馬跡。一咬牙便帶著幾個部下，一口氣來到濟南，找到濟南府尹李延華告發領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