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件事最是關頭,之前李孝先呈上來的密報,你也看過了。東阿此次通倭,乾係到俞大猷之子,也就是牽涉到了胡部堂,胡部堂固然是嚴閣老的人,但他也是心學的傳人,這件事,不會和我們站在一條線上。但他畢竟要顧念嚴閣老,以是,一旦公判,想儘體例將案情往都批示衙門那邊靠,讓胡部堂出麵,隻要他出麵了,嚴閣老就有機遇去信給他。當然,就算嚴閣老去信,也一定會讓他竄改初誌。以是,通倭這件案子,最後還是要落在底子的衝突上。”
“大老爺是怕上麵保不住我們,還是擔憂思補齋住著的那位,將案情捅到朝堂上?”王安緊盯著坐在那邊的李孝先。
佈政使季黎的不快卻立即宣泄了出來:“連邀他兩天,頻頻回絕,這清楚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算甚麼事?”
李孝先又坐回凳子上,有氣有力地擺擺手,“歸去籌辦後事吧。”
更使他們不舒暢的是:趙雲安剛喝完酒,一個侍從就出去陳述了新任知府譚雲鶴要全省公判東阿通倭案情的動靜。
……
季黎也坐了下來。
“查甚麼?”
“您是說……我們主動認罪?”王安瞪大了雙眼。
“找譚雲鶴的弊端是行不通的,這會將局勢搞得一團糟,火上澆油。他不貪財,不貪權,唯獨貪些名聲和欲色,如許的人目標一旦透露,他們就得聽你發落。如果我冇記錯,上個月,你花了四十萬兩銀子,買來一個藝伎。將她請出來,設法見譚雲鶴一麵,再留一手,讓他身敗名裂,就不得不成為我們的仆從。”
王安一怔。
季黎臉都黑了。
左寶纔不吭聲,冷靜地聽著。
王安震了一下。
“大人經驗的是,下官都記著了。”季黎悶悶不樂。
左寶才這時必須出麵壓住陣腳了,先給季黎遞疇昔一個眼色,然後道:“譚雲鶴來了,有我們來的議法,不來,也有不來的議法。都坐吧。”
季黎好一陣不捨。
李孝先望著案麵,並不接言,容色非常嚴峻,嚴峻中明顯流露著對王安這句問話的不滿。
李孝先展開了眼,卻不再看王安,低聲地說道:“我想,新任知府的三把火,就快燒到我們東阿了,還是籌辦一下後事吧。”
“查他有冇有貪贓枉法,私相授受!查他是否不孝父母,查他有冇有結黨之嫌,隻要找到一個錯處,擼下來,看他還如何放肆!”季黎道。
“這小我,被俞谘皋派了很多親兵庇護,能將李孝先駁斥得啞口無言,必然是有些本領在身上的。你細心查查這小我,他的家世背景,以及各種人脈乾係……對了,也查查他是否有能被拿捏的軟處。”
季黎:“既是公判,理應總督衙門,巡撫衙門,佈政使衙門,按察使衙門,都批示使衙門,以及知府衙門六方同審。隻是胡部堂正在火線抗倭,趙大人又要為北邊俺答集結兵士,還得抽調出一些縣份征兵,剿除倭寇的後續事件也要一併措置……如許看來,隻能巡撫大人,佈政使、按察使和知府衙門四方同審了。”
“廢料!一群廢料!”季黎痛斥一聲。
他的這幾句話立即在其彆人身上起了反應,臉上都顯出了陰霾,悶悶地站在那邊。
季黎也站在位子前端起了酒杯,“要說辦事,就屬左大人和您趙大人最肯實心,是我們這些掉隊官員的表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