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詔獄。

我活，定讓百姓興，我死，不讓百姓滅！

“內裡怎如此熱烈？莫不是左帥雄師打過來了？”

船埠中心，跟著首輔馬士英的開端，眾臣緊跟在後，以最慎重的姿勢緩緩叩拜了下去。

世人這邊方纔達到龍江關，就看到江麵上上千艘大大小小的江船，從上遊飛駛而下，領頭的一艘八百料艦船之上，倒是打著奪目標明黃色龍旗和天子儀仗！

“奴婢韓讚周……”

車駕所至，萬民喝彩，聲聞數裡。士民以紗燈數百盞來迎，一起上不時有生員、舉人伏謁於路旁。老百姓們馳驅相告：本日五彩雲現，昨日有大星夾日、江中浮大木數千株，這些都是瑞兆，看來國朝複興有望了。先前左逆起兵造反，民氣多不安，至此聖上親統雄師班師返來，士民這才欣欣然臉呈憂色。

黃宗羲、左光先他們聞言也都豎起了耳朵聆聽，越聽麵色越是凝重，再不複方才的欣喜稱心之色。

當他圓睜著雙眼，看到站在坐船的火線船麵上，身著元青色龍紋絹甲，正對著他淺笑凝睇的天子朱由樺時，顧不得滿地的灰塵，忍不住當場膜拜了下去。

“聖駕要到了……”

見禮結束後，早有翰、詹、科、道構成的導引官們則指導著聖駕回京。士卒夾道而立，並彆離在大教場和孝陵前駐營，以防不測。

就在他們心中測度不定的時候，詔獄內俄然呈現一陣喧鬨之聲，伴跟著錦衣校尉的喝罵之聲，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大，透過囚室，垂垂落入侯方域和黃宗羲等人的耳中。

馬士英趴伏在船埠的青石板地上，眼角不覺間已有淚光閃動。

“臣王鐸……”

“確切有幾位社友的聲音。”黃宗羲眉頭緊皺，麵色冷得嚇人。

但是當他們看到囚室外值守的錦衣校尉們固然一個個腳步倉促，卻不見多少慌亂驚駭的時候，不由得又產生了一絲迷惑，不曉得內裡到底產生了甚麼，隻是在主觀上，他們打死都不信賴阿誰昏君會是疆場老將左良玉的敵手，他們更情願信賴是左良玉帶著清君側的數十萬雄師來攻打南京了，現在，士民百姓們必定已在東林老友們的帶領下主動開門請降。

十仲春十四日，當南都城內的軍民得知親征雄師班師回師，即將登岸城外龍江關的時候，城內軍民一片喝彩，萬人空巷，紛繁湧向龍江關船埠，驅逐班師雄師。

“皇明三百年，公然民氣尚存，不枉我貌死出征一遭啊！”

世人聞言儘皆沉默，囚室內俄然一片死寂。果然如左光先所說，他們是被抓出去的話，那便意味著寧南侯左良玉已經兵敗了，這個成果對他們來講絕對是個惡夢，是他們死活不肯看到的。左良玉一旦兵敗，他們將再無迴旋的餘地，結局已經是可想而知的了。

“臣馬士英，叩見天子陛下！”

朱由樺剛一下船，便有隨行的鴻臚寺讚禮官大聲喝令群臣和百姓平身。然後又是一陣山呼萬歲之聲。

侯方域本來另有些好暇以整的閒聽著，俄然，他暴露了一臉的驚駭之色，指著囚室外聲音來源的方向顫顫巍巍的道：“那，那聲音好生耳熟，莫不是子方兄（顧杲）、定生兄（陳貞慧）的聲音？”

站在坐船上的朱由樺，在看到船埠上的官民們發自內心的熱忱姿勢時，也是一臉的打動之色，眼神當中，彷彿也彷彿有淚花在。交戰月餘，風吹雨嗮，讓朱由樺本來漂亮白淨的麵龐變得有些發黑，不過眼睛卻更加有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