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李典恰是奉馬皇後之命,送了一套入殮的衣服和玉器給慘死的杏娘。杏娘和李桃娘都是最早服侍過馬皇後的侍婢。
姚妙儀敏捷將九竅玉塞進九竅裡,一一歸位,對李桃娘點點頭,“李典正,能夠裝殮了。”
次日她給杏娘送殯回宮後,寺人黃儼就笑眯眯的迎過來,奉承的笑道:“奉皇後孃娘口諭,任命你為尚儀局司記。恭喜李司記,升了六品女官,奉侍了這些年,終究守得雲開見月瞭然。”
馬皇後說道:“阿誰罪人已經淩遲正法了,將他挫骨揚灰,不得葬在杏娘跟前。”
慶陽公主看著窗外順著飛簷垂落的雨滴,一顆顆的如珍珠般飽滿亮澤,但是一旦砸在堅固石板空中上,就立即成了無數的碎片,混進渾濁的泥水中。
杏娘出身書香,甚得馬皇後喜好,封了五品尚宮;而李桃娘是獵戶之女,性子冷硬不討喜,至今隻是七品典正。
“外室招認,說杏娘年紀大了,遲遲冇有生養。鄭千戶就在外頭養了她這個外室,生了一個兒子。但是杏孃的前提是去母留子,將外室打發的遠遠的,才肯承認孩子的身份。鄭千戶夥同外室暗害,想出這類暴虐的體例來投毒。”
李桃娘眼眶微濕,親身給杏娘擦身,塗脂描眉,換上了一套馬皇後賜給的五品尚宮服飾。杏娘是被丈夫殘暴暗害的,估計也不想夫貴妻榮,穿甚麼四品誥命夫人的鳳冠霞帔入葬。
案子告終。杏娘重新入殮,預備安葬。
杏娘慘死在丈夫手裡,姚妙儀對她有些移情,因為她的母親被刺殺一事,也有能夠是丈夫徐達教唆,兔死狐悲,以是姚妙儀對杏孃的屍體有一些憐憫在,但願她的死相不那麼可怖。
李桃娘回宮覆命時,馬皇後正在做玫瑰鵝油燙麪餅,蒸籠氤氳的水汽使得廚房的視野顯得暗淡,李桃娘低頭不敢直視皇後,隻瞥見馬皇後係在身上的藍布圍裙跟著揉麪的節拍閒逛。
李桃娘從速說道:“是,皇後孃娘。”倘若能夠證明姚妙儀就是徐鳳,處理了好幾年的懸案,她就是立了大功,升官指日可待。
次日,慶陽公主府,綠色大門上的銅環被颯颯秋雨沖刷著,廳堂九間十二架,在西間的書房,朱棣和皇姐道來查案的過程和成果。
姚妙儀心生警戒,這個李桃娘是宮裡的七品典正,恰好是親兵都尉府在杭州貪吃樓緝捕明教密黨成員時,搜身扣問過她的女官!
李桃娘想起方纔姚妙儀收斂屍身時眉頭都不皺一下的淡定自如,“本性氣質過於粗暴凶暴了些,很難能夠將她和身嬌肉貴的令媛大蜜斯聯絡在一起。”
宮裡對有些職位資格的女官,都尊稱姑姑或者女先生、女夫子。
“……證據確實,鄭千戶還狡賴,歪曲杏娘偷男人,是偷情時被姦夫所殺。他是疆場老將,禁得起拷問,不過——”朱棣眼神一凜,“他在外頭養的外室熬不住,全都招認了,賣出砒【霜的藥店掌櫃也能夠指認,筆錄供詞俱全,容不得他狡賴。”
兩人再次相遇,李桃娘老是盯著姚妙儀看,還經常出言摸索。
慶陽公主從紫檀西番蓮座椅上站起來,走到窗前,伸出圓潤的皓腕接著飛簷下珍珠般的水滴,雨滴砸在手內心,很快集合了一小捧雨水,“好久冇有陪皇後孃娘說話了,四弟隨我進宮吧。”
慶陽公主年紀約四十如許,圓臉長眉,她是皇族年紀最長的公主,下嫁給駙馬黃琛,黃琛是淮安衛的批示使,一品武官,深得洪武帝信賴,手握重兵,長年鎮守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