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蒲月蟬聲齊鳴,宣佈夏天的到來,胡善圍卻如墜冰窟。
“徐妙儀認祖歸宗時,兒臣出於獵奇,也查過之前謝家科罪的卷宗。內裡有謝再興寫給張士誠的親筆信,確切字字誅心,身邊親信的供詞也證明謝再興和張士誠數次密會,公開裡來往甚密,可謂是證據確實,可最大的疑點就是謝再興至始至終都冇有露麵,連家屬毀滅,女兒被刺殺,外孫女走失都毫無反應,冇有出來認罪,也冇有為罪過辯白,不見到真人,兒臣感覺……感覺疑點重重。”
馬皇後彷彿渾然不覺,說道:“叫他們出去。”
周王朱橚見勢不妙,從速點頭說道:“是,兒臣謹遵母後教誨。”
馬皇後說道:“記著,你和王寧是伉儷,也是君臣。我們皇家的公主,代表了皇室了嚴肅和光榮,不能放縱駙馬,但也不能過分嬌縱,摧辱駙馬。”
謝再興謀反案,是皇上定的鐵案,以是精確的態度,是不能對謝家有任何憐憫或者憐憫,但朱守謙畢竟是謝家的外孫,這類拘束是斬不竭的。倘若聽到傳聞後冇有一點反應,反而申明守謙涼薄了。
不知為何,坤寧宮明天格外的熱烈,來往的宮人臉上都瀰漫著一股喜氣。胡善圍心中迷惑,幾個小宮女結伴而來,一起小跑嬉笑道:“快走,快走,晚了就領不到賞錢了,傳聞穆貴妃脫手風雅,發的都是銀餜子呢。”
倒是秦王妃王音奴眼裡滿是慚愧之意,低聲跟著丈夫叫了聲五弟。
馬皇後啐了一口,說道:“你父皇就喜好經驗人,行醫如何了,個個都去兵戈,誰來照看那些傷員,看著他們去死不成?大夫在那邊都是值得尊敬的。”
李桃娘並不接話,庶長嫡弱,現在東宮不就是如此嗎?
朱橚忙解釋道:“父皇實在也是支撐的,兒臣藥鋪的牌匾都是父皇親身所書呢。隻是父皇對兒臣的希冀是定國安邦,遠不止一個大夫。”
馬皇後心中明鏡似的,曉得朱守謙的難處,她沉吟半晌,說道:“我平生最討厭操縱死人袒護罪過,吃人血饅頭的,謝家人都已故去了,到底何人興風作浪,此事不能等閒放過了。桃娘,把親兵都尉府的毛驤叫來。”
金陵北城城牆外,是煙波浩渺的玄武湖。玄武湖上有四個島嶼,彆離是太子洲、彆島、新洲和舊洲。此中舊州島戍守周到,不亞於之前永安郡主地點的八府塘湖心小築。
朱棣一向帶著徐妙儀走到一座藏書樓中,在二樓的一個房門前留步,說道:“我剛傳聞過謝家老宅鬨鬼的事情。妙儀,你統統的心結,都是從外祖父謀反案開端的。這個房間裡藏著當年謝再興案統統的卷宗,這是房門的鑰匙。”
的確難以置信!徐妙儀握著這枚貴重的鑰匙,正要開鎖,她頓了,問道:“無功不受祿,說吧,要我做甚麼?”
言下之意,是要毛驤和朱守謙一同前去了。在馬皇後眼裡,朱守謙還是個孩子,情感輕易打動,被人操縱。毛驤是皇上身邊得力的親信,有他在,既是庇護,也是監督。
馬皇後是從官方最底層出來的,回想往昔,不由感慨說道:“布衣百姓不輕易啊,辛辛苦苦忙了一年,能吃飽穿暖,年底有些節餘就是最大的福分,倘若一場病下來,傾家蕩產,賣兒賣女也是有的。你在白塔巷開了藥鋪,如果碰到家道艱钜的,就彆收人家銀子了。”